那天，他站在门口等着小悠，他踢着脚的石子，他想起，从前跟小鱼一起等着小悠的时候，两个人总是一起说话，天南地北的聊。

天已经慢慢的要黑了，学校里再没什么人，今天小悠被学生会罚了，因为小悠拖拉的事情太多，学生会非常不满。

他站在那里，看着教室的灯一盏一盏的灭了，看着这个校园从热闹到沉寂。

这时，忽然一个身影，从一边的矮墙上跳来。

他看见，小鱼平稳的站在地上，拍了拍裙子，抱着她的书。

她抬起头来，也看到了沈奕默。

她微微愣了愣，然后，便平静的走过来是，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他看见，她穿着校服，裙子在飘着，红色的格子，映衬的她更白净和整齐。

她穿这裙子是很漂亮的，她腰肢很细，这身衣服掐腰又是十分明显，他觉得这样看她，她的腰肢就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好像电影里那些过去欧洲的贵族，她们拼命的让自己腰肢纤细，那样，跳起舞来，才会漂亮，而她，她的腰原本就那么瘦弱，瘦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抱住她。

她看着他，从他旁边走过去。

在她迈走之前，他却跟上去，他说，”你又去做什么坏事，从上面跳来。”

她抱着书包，看着前方，声音清淡的说，”在等小悠吗。”

那个声音那么的平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昨天，她们还一起上学放学坐公车一样。

这个狠心的姑娘。

他说，”你不要转移话题，我要去告诉学校，你总这样不守规矩，真不像话。”

她看着沈奕默，”你不要告诉别人，那我也不告诉别人，你跟小悠早恋，你们还打啵。”

他一愣，看着她，笑道，”好啊，你告诉别人去，别忘了跟大家说，我也跟你打过。”

她看着他，”那老师会气死的，校长会把你从学校开除。”

他说，”不会的，你怎么舍得我被学校开除。”

她微微笑了起来，她不常这样笑，但是从前他就发现了，她笑起来很好看，她的嘴唇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她笑起来，嘴角跟眼角都弯起来，好像月牙一样。

她现在那表情就是那么好看，她幽幽的笑起来，好像朵漂亮的白兰花，”是啊，我不舍得，跟你打啵很舒服。”

他就说，她真是个坏女孩，好女孩怎么会说这样的话，用这样平静的，自然的口吻。

他看着她，”你去哪里？”

”我回家。”

”怎么这么晚？”

”放心，我不是小悠，就算我很晚回去，也不会有人会把我怎么样。”

他的口气里有不放心？他明明只是那么随意的一说好不好。

是啊，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知道怎样对自己最好，她知道怎样才安全。

正是春末夏初，学校已经老旧是石板路，花岗岩的路牙，每个石板的缝隙里，都夹着一点幽暗的绿色，那是漂亮的青苔。玉兰花刚刚开败，红色的花瓣散落一地。

她就踩在那些花瓣上，慢悠悠的向前走着。

他说，”你怎么不交朋友了，那么多人追你。”

”没有我喜欢的。”她说。

他看着她，心里却是暗暗的高兴的，他说，”你喜欢什么样的，那么多也没喜欢的？”

她看了看他，没说话。

他说，”嗯？怎么了？”

她向前走着，”没人愿意跟坏人交朋友。”

他心里微微顿了顿，她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任何人都会喜欢小悠那样的好女孩，而不会有人喜欢她这样的坏女孩。。

她看着他，”我要走了，你回去吧。”她向前走着，却拌在路牙上，险些倒了。”

他忙拉过了她，将她环进了怀里。

她的眼睛撞进了他的眼眸，那波澜不兴的眼底，满满的都是他。

他忽然心动，好像那一天一样，他很想用力的咬她。

他说，”你可要小心点，不要这样绊倒，要是被色狼看到了，一定会吃了你。”

她薄薄的唇瓣微微的动了动，然后她轻轻的说，”我是故意的。。”

他脑袋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轰然倒。

而他，就那么劈头盖脸的吻了去，不顾一切的。。

沈奕默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家。

他承认，小鱼总是给他小悠没有给过他的那种感觉。

那时，他只觉得，那是男人的劣性根，那是因为是个男人在那样的环境都把持不住，那不是爱，不是喜欢，那只是受身体支配的。

是啊，那只是而已，他多少次的告诉自己。

他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小悠，小悠是那样单纯善良的孩子，她不象是小鱼，即使没有人支持，小鱼也活的那么好，过的那么风生水起。比起来，小鱼好像是在阳光的仙人掌，不管环境怎样恶劣，不管到底周围有什么危险，即使是在苍茫戈壁之上，她也能长成仙人掌的密林。

但是小悠不同，她就是水里漂亮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然而，离开了水，就无法存活。

那时候的男孩子，都会喜欢白莲花，而不会是仙人掌吧，即使知道仙人掌开出的花，也是那么美丽芬芳。

可是终究只可远观。。

第二天，他在课后，出去找容颜。

这一次带着负起的感觉，他总想，他就不信，他还找不到她，不就是这么大一个学校吗。

但是走遍了这个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当真就没找到她的影子。

最后，他想到了她跳的那个矮墙，他走到矮墙那里，轻易的一跳，便跳了过去，矮墙那边，是学校图书馆，饶过了小湖也能走到，这里比较近而已。

他想，难道是图书馆？

但是图书馆学生不许入内，他是知道的。

他走过去，向里走着，他贴在图书馆的门边，却果然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他轻轻的推开了门。

里面的两个人，却让他那么一愣。

是小鱼没错，但是，还有一个男人也在旁边。

这是他想不到的，他们在聊天，不知道在聊什么，小鱼笑起来，侧头看着那个男的，男孩看起来很要成熟许多，看来要么不是这个学校的，要么就是高中部的。

她在他身边，竟然有那么几分，小鸟依人般的错觉。

他停在那里，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不舒服。

小鱼终于转过头，发现了沈奕默。

她微微愣了愣，停在那里，那个男的便也转过来。

他说，”哦，你朋友？”

小鱼看着他，平静的，不说话。

他识趣的说，”你们说话吧，我先走了。”

他拎起了书包，从沈奕默旁边走过，他侧头看了眼沈奕默，笑容里带着挑衅一般。

这里只剩他跟小鱼了，他走过去，看见小鱼静静的站在那里，跟他对望。

她笑笑，走过去，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架里，然后沿着书架走着，边走边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沈奕默跟上去，”我去看过矮墙后面有什么。”

她了然的点点头，踮起脚尖来，将上面的一本厚厚的书拿来。

他说，”昨天。。昨天。。”

他深吸了口气，说，”昨天其实没别的意思，你知道。。打啵儿而已。。”

小鱼看也没看他一眼，点头，”嗯，我知道，打啵儿而已。”

说完了，她才转过来，盯着他。

他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那么点了点头，”我走了。”

她目送他离开，一言不发。

小鱼早该知道，这不算什么的。

寒假后，开学一个半月了，她第一次跟他这样面对面。

她总以为，学校不很大，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偶遇过他，即使看到了，也常常是远远的看到，这一次，却这样意外，她跳来的时候，正撞见了他，那么毫无预兆的。

她知道她不应该的，可是当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试探。

如果一个男孩，他爱你，但是你的朋友也喜欢他，那么你会不会为了你的朋友放弃他？

如果是在电视剧里小说里，善良的女主角，一定会放弃吧？

就算是小悠，是不是也会放弃？

但是，她不是善良的女主角，她也不是小悠。

在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里，都写着对她有感觉时，她忍不住想要争取。

她注定要当黑天鹅，但是，她的结局，并不是她自己能预料的，也不是小悠能决定的。

决定权在沈奕默那里。

她明知道，那只是一个吻而已，但是晚上却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心神不宁，忍不住心花怒放，忍不住。

忍不住去回味，去甜蜜。

她坐在书桌前，在笔记本上写上他的名字，抹掉了再写，好像看着他的名字，他就已经在眼前一样，那样的想念，那样的不安。。

但是她来到学校后，并没有主动去找他，而是一直等到他来到她面前。

她想，如果他愿意，他就会出现，如果他不愿意，就会像上次一样，消失不见。。

他来了，在她跟容擎说话的时候。

容擎会来这里，她也很意外，但是他反正有这里的钥匙，他要来，小鱼也管不了。

容擎说话总是很奇怪，她跟他聊天，随便的聊着各自的班级，但是她只想快点结束跟他的对话，她还在介怀，在这个需要安静的时候，他却闯进她的世界来打扰她。

然后，沈奕默就来了。

只是，她只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到结局。

他是来对她说，”只是打啵儿而已”的。。

沈奕默心里并不好受，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他该结束跟她这样的关系，他只是一时冲动，他并不想跟小悠分手，他并不想跟小鱼恋爱，就算他对小悠没有感觉了，他要分手，他也不能跟小悠的好朋友在一起，所以他跟小鱼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他这样做是理智的选择，他忘记这些有的没的，专心的跟小悠在一起，就算没有小鱼，他也可以跟小悠很快乐的在一起，明明，小悠是那样可爱的女孩，纯洁善良，符合所有男孩子会喜欢的特性。

他知道，自己只是会难过几天而已，她最后看也没看他一眼，她根本就觉得他是个笑话是吗，他觉得他根本就不应该去说是吗，他那样说只显得他很矫情是吗？比起来她多么的豁达，只是那么淡淡的一句，将所有昨天的冲动都抹杀掉。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这样的大男人，都该像她学习才是。

他就那么回到家里，打开门，却发现爸爸正在房间里，跟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卿卿我我，

他看不清楚，只觉得那个女的坐在爸爸的身上，看来好像是他身边的王秘书的样子。

他心里气愤，这里是他的家，是他的家啊！他大步的走过去，父亲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今天这么早回来的样子。

那个女的果然是王秘书，她衣衫凌乱，看起来有些尴尬，却仍旧是理直气壮的，说，”二少回来了啊。”

他却指着外面，冷哼，”滚！”

王秘书一愣，父亲也拉脸去。

”二少，你。。”王秘书一脸委屈。

他却懒得去看。也不顾父亲就在一边，他心里烦躁，他厌恶父亲一次两次，总是这样做，光明正大的，不将母亲放在眼里，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将书包扔在了王秘书的身上，用力的喊，”给我滚出去，贱人，你这样跟妓。女有什么两样，你滚出我家！”

”奕默，你在干什么。”父亲冷声说。

王秘书哭起来，沈奕默不在乎，他拿起了桌子上的果盘、台灯、烟灰缸，一个一个的往那个女人身上扔去，发疯一样的。

”奕默，你这个混小子，你。。”

家里顿时大乱，王秘书被赶出去，父亲勃然大怒，母亲也被紧急叫回来，沈奕默被关在房间里，一关就是一连几天。。不见天日。。

而外面，别人都不知道沈奕默发生了什么，他没请假，没来学校，没出现。

第245章爱你无荒年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