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没砸中狸猫,却吓住了它。
那只雪白狸猫作势欲扑的身子拉了回来,回头看了慧雅一眼,凄厉地“嗷呜”了一声,然后飞也似地蹿了,很快就消失在月亮门外了。
王氏身子发软,扒着门框才没滑下去,脸上早已是满脸的泪。
慧珍身上也出了一身冷汗,苍白着脸立在王氏身旁。她们大房里的人谁不知贵哥对王氏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贵哥还这么可爱!
只有贵哥还没反应过来,兀自笑嘻嘻地挪动着小肥腿往慧雅这边移动,还张着白藕般的胖胳膊让慧雅抱,小嘴里还流着口水:“忒(慧)雅——抱抱——”
这时奶娘听到声音也从外面跑了进来,也不敢近前,讪讪地立在那里。
慧雅慢慢走了过去,蹲下。身把贵哥搂在了怀里。
贵哥不老实地在她怀里扭动着,见慧雅不理,便凑过去亲慧雅的脸,却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不由把眉毛皱成了一对“山”字。
王氏这才哭出声来,踉踉跄跄奔了过来,把贵哥揽过来,紧紧搂住:“我的儿啊!我的儿啊!我可怜的贵哥啊,我现在就带你寻你爹去,让你爹知道,他什么脏的臭的女人都往家里揽,看都是些什么人啊……”
慧雅立在一旁静静看着,连着两次事情了,她真实而恐怖地感受到了妻妾争宠的可怕。
她一定不做别人的妾,也不会许她未来的丈夫纳妾。
慧雅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见王氏吃力地抱起贵哥就要去小花枝巷寻朱俊告状去,慧雅忙拦住了她:“大娘,您先别急,奴婢且问一句:没凭没据的,老爷是信您,还是信五娘?”
王氏仰首想了想,哭声更加凄惨了。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即使她生了贵哥,可朱俊一定会站在韩银儿那边。
慧雅看了一眼远远观望的奶娘,冷静道:“大娘,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把那内奸给拔了。”
又低声道:“大娘,事情一步一步来,多叫些小厮婆子进来。先吓吓奶娘,让她当着众人说了实话再说!”
王氏这才想起了肇祸之初的奶娘,恨恨看了奶娘一眼,吩咐慧珍:“去叫惠清带几个小厮过来,再叫几个粗使婆子进来!”
奶娘刚要动,慧雅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看得她连动都不敢动了,“噗通”一声跪在了青砖铺就的地上。
惠清很快就带着几个小厮来了,几个粗使婆子也带着绳子棍子来了。
奶娘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娘,奴冤枉啊!”
她膝行几步,试图去抱王氏的腿,却被王氏抬脚踢开了。
王氏端坐在正房新置买的雕花黄花梨罗汉床上,沉声吩咐惠清:“惠清,把这贱人的衣服都扒了,瞧瞧有没有私带之物!”
惠清闻言有些尴尬,抬眼看了抱着贵哥立在一旁的慧雅一眼,低头道:“大娘,小的……还是让婆子们……”
王氏饶是再生气,闻言也“扑哧”一声笑了:“你这小厮,毛都没长齐吧?你还没慧雅大呢!”
惠清这下子白净小脸涨得通红,抬头道:“大娘,我明明比慧雅大一岁!”
王氏:“……”
慧雅:“……”
慧雅给李妈妈使了个眼色。
李妈妈会意,便拉了一个婆子上前搜身,很快便从奶娘身上搜出了一个荷包,荷包沉甸甸的。
李妈妈一翻荷包,一对白银绞丝镯子、一枚金戒指、一枚银戒指和两个小小的金锞子都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慧珍上前道:“大娘,这不是上次贵哥玩丢的那两个金锞子么?”
王氏心中大恨,死死盯着奶娘,吩咐婆子们:“把这吃里爬外的贱人塞了嘴绑在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