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傻,当然,我以前是个傻子,”少女平静地,努力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死他。”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的,但我真的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爸爸,我们已经订婚了。”声音平淡得仿佛无悲无喜,可胸腔里那团强抑着的冷意却越来越沉重。它和燎原的火焰一道,在冰与水中烧灼着,她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努力昂着头,想让自己显得镇定些:
“他死了,我就成了寡妇,你无所谓吗?”
“我肚子里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没了爸爸,你也无所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弄成这样。你想过我吗?你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秒,想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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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良树的脸沉了下来,顾忌着周围还有人,想去拽她的胳膊:
“别说胡话,你给我过来!”
但她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爸爸,请你回答我。”
“你非要逼我是不是?!”
孟然忽然想笑,原来到了现在,父亲也觉得是自己在逼他。
“是,我确实在逼你。只要你亲口说一个‘有’字,我立刻就跟你走。”
“好,好……”孟良树已然明白她是在来真的了,连说了三个“好”字,“为了一个男人,忤逆自己的的亲生父亲,你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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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那点小把戏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肚子里究竟有没有他的种,我一清二楚!”
“我现在就告诉你,现在就给你答案。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丧家犬,那条狗休想如愿以偿!”
“你要是想嫁他,那你就滚,给我滚得远远的!从今天起,我孟良树没有你这个女儿!”
……
又做梦了,光怪陆离的梦境,仿佛身体一直在往深不见底的悬崖里坠,那种失重的感觉很奇怪,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看不见,知道下一刻就是粉身碎骨,可是终点始终没有到来,便也不明白害怕是什么。
就这样坠下去,一直坠下去,或许是一件好事吧。
不醒来,就不需要面对梦境外的苦涩,不醒来,就不会看到那个昏睡不醒的男人。整夜整夜地趴在床边,身体都已经麻木了,看不到五指的黑暗中,少女忽然捕捉到了一道声音:
“……然然,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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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倏然醒转,下意识想坐起来,但长久血液不通的身体一个趔趄,让她朝后倒去。
手腕立刻被紧紧攥住,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邵君嵘倒吸一口凉气,他的面色还很苍白,但立刻就去注意她:
“怎么样,没磕到吧?”
“君嵘哥哥,你醒了……”
“我早就醒了,只是没叫你。”
“我让护士帮你拿毛毯去了,照顾了我这么多天,你肯定很累了。先休息一会,等高群来了,让他开车送你回去,别……”
话未说完,一具柔软温热的娇躯已经扑进了他怀中,肩上传来湿润的感觉:
“君嵘哥哥,我们走吧……去法兰西,去英吉利,带上叶姨……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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