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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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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青青田园新作者:郁漠

第2节

“玉佩一共当了五十两,我存了三十两,剩下二十两补贴家用。”说着韩溪远把碎银和存钱票据交给了夏生。

夏生没接,“为什么给我?”

韩溪远看着他,表情认真:“之后我们两个要一起生活,你管家,钱自然交给你。”夏生比他更了解这个世界的生活,韩溪远清楚的明白钱交在夏生手上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他也相信他。

被“一起生活”四个字羞红了脸,夏生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接过钱。

“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住的地方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夏生点点头,没有异议。夏生对玉佩能当这么多钱很惊讶,虽然看得出来这块玉佩是个好东西,不过他以为最多只能当十两。

有了这笔钱两人隐隐都松了口气,也终于有了安全感。没走多远,就看到街边有一家两层高的木楼,外面飘着一条写着“同福客栈”的条幅。夏生跑进去问了一下价格,上等房一天是一贯,普通房一天是六十文,通铺一个晚上每个人是十五文钱,这些只是住宿费。

两人又找了几家,最后在天完全黑下来前终于在城南边找到一家客栈。客栈不大,看着却很干净整洁,价钱也很合理。上等房一晚上是八十,普通房一晚上是三十文,通铺则只要十文钱。

夏生现在的想法很简单,能省则省、绝对杜绝浪费!所以夏生决定住通铺,不过韩溪远不同意。不说其他的,夏生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可是相当于女人,韩溪远怎么可能让他和一群男人住在一间房。所以他在夏生开口前要了一间普通单人房,夏生张了张嘴没有反对。虽然两人在一起好像总是他在拿主意,实际上他很清楚,一旦韩溪远开口了,真正做主的人绝对不是自己。

普通客房其实只是面积小了点,两人住一晚上没有什么问题。客房有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盆架和一个木柜。虽然家具旧了点,不过倒是蛮干净的。闻着棉被也是晒过没多久的。

放好东西后,两人下了楼到大堂点了两碗面吃。清汤面,只有面和汤,好在味道还行。只是一碗要六文钱再次令夏生r_ou_痛不已。吃完晚饭,两人就上楼休息了。赶了一天的路,两人都觉得很累。特别是夏生,只想快点躺倒床上去。

不过在睡觉之前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洗澡。

韩溪远晚上如果不洗澡是不能入睡的,而夏生也习惯洗了澡再睡,当然他相信如果他不洗的话韩溪远很有可能是不会让他上床睡觉的。

浴桶放在屏风的后面,花了三文钱叫店小二加了一桶热水,夏生先进去洗。隔着屏风其实很没安全感,油灯昏暗的光线令夏生能隐约看到韩溪远坐在桌边挺秀的身影。

平静的心湖荡起涟漪,生平第一次,夏生有了想要拥有的东西。

第9章

第二天早上天朦朦亮夏生和韩溪远就坐船回曲水镇了。因为起得早,加上船身摇摇晃晃,没多久夏生就抵抗不住靠着船舱昏昏睡去。韩溪远见得心惊r_ou_跳,无奈的将他揽过来枕着自己的肩膀。

而他自己并没有发现此刻他眼中那宠溺的神情,当然还有脸埋在他怀中本来已熟睡的少年涨红的脸颊。

两岸青山幽幽,一个扁舟翩翩。站在船头的艄公摇着橹,唱着悠远的歌调。韩溪远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个世界。前世他去过世界的很多地方,有的时候是独自一个人,而更多的时候是和安云一起。那个世界里有太多太多他和安云在一起的回忆,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那样痛彻心扉。

韩溪远隐隐约约有一种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回到原先的世界,再也见不到安云的预感。时空阻隔了两个世界的联系,也阻隔他的回忆,还有回忆带来的伤痛。

低下头看着夏生纯真的睡颜,韩溪远忽然想,这样其实也不错。

回曲水镇因为逆水走的慢些,回到曲水镇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三刻(下午两点半)。在曲水镇他们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购物。

首先,自然,要买的是粮食。

大泽国雨水丰沛,主要粮食是大米。郧县周围的农户家家户户都种植水稻,家里吃的也大多是大米。不过大米也分好几种。农户自家吃的大部分是糙米,所谓的糙米就是稻谷只是稍微剥去外壳,看上去还是黄黄的。

米铺里卖的大半都是糙米。糙米价格还行,一斤三文钱。米铺中央显眼的地方则放着几个大桶,里面装的是白花花的大米。白米上头cha了一个木牌,上面标着价格。夏生虽看不大繁体字,也不至于一二三四五六都分不清。可是看到那个数据夏生却想骂娘——最便宜的白米价格一斤是二十文。

最后韩琦和夏生提了一袋糙米和两袋面粉离开了粮铺。小袋的面粉成色微微发黄,一斤只要两文钱。大袋的则是白面粉,一斤三文钱。夏生换算了一下,觉得还算便宜。

买了粮食,夏生拉着韩溪远杀进了镇上的大集市。集市在镇上东边,一面临水,面积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除了一些固定摊位外,早上的时候曲水镇周边的农户也会带着自己的农产品到集市上卖。

夏生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因为不是集日,大多数商贩都收摊了,只留下几个固定的摊位。夏生在集市的东南角找到了一排r_ou_铺。

走到一个猪r_ou_摊前,夏生细细问了价钱。老板裂开一口黑牙,一一回道:“白r_ou_一斤十六文,瘦r_ou_一斤十文,五花r_ou_一斤十八文。这些骨头,剔了r_ou_的两文钱,带一点r_ou_的五文钱,排骨八文钱……”摊铺上堆着一堆白花花的骨头,这些骨头除了饭馆收去熬汤外基本是没有人要的,价钱自然也是非常便宜的。夏生就喜欢用这种骨头炖汤喝,于是他一口气买了五斤。

然后他又买了四斤白r_ou_,一斤瘦r_ou_,一斤五花r_ou_。见他一下子买了怎么多,老板笑眯了眼,利落的给他处理好,用干荷叶分别包好加稻杆包好。

买了r_ou_,又买了三颗大白菜——这个季节的白菜便宜,而且还耐存储。

运气好的是,他们还碰上了一个卖ji的摊贩。ji笼里挤着五六只ji,卖ji的小伙子告诉他们这些ji都养了有三个月了,三只公ji、三只母ji。

“母ji一只五十文,公ji一只三十文。”小伙子热情的介绍着,“我家的ji长得好,这么大的ji其他家都要卖六十钱!”

夏生不知道其他家是不是真的要六十文的价格,不过这ji确实是便宜。记得前世在菜市场,这种家养的土ji一斤都要二三十块钱。有了ji,意味着将有ji蛋,有jir_ou_……还有小ji。所以他一咬牙决定将所有的ji都买下来了。

最后已母ji一只四十文钱,公ji一只二十五文钱的价格成交,小伙子还另外赠送了一个ji笼。

见夏生美滋滋的提着ji笼,像一只得胜的公ji一样得意洋洋的眯着眼笑着,韩溪远除了刚开始的震惊外,忽然觉得这样的夏生,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当然,买了菜,没有调料也煮不好吃。夏生在杂货铺里买到了酱油和醋,令夏生惊喜的是他在铺子里还找到了花椒和八角,店里的掌柜告诉他麻椒(也就是花椒)在大泽国比较少,主要产地是北方的庆国。在大泽国麻椒比较少见,大都是用来治病用的。

一味中药,还是一味不多见的中药,以这个身份,花椒的价格自然贵得多了——一钱要十文钱。夏生忍着心痛买了三钱,好在花椒晒得很干,三钱也装了一个荷包那么大的小袋子。

除此之外,夏生还意外的在角落里找到了干辣椒。庆国人喜欢吃辣,大泽国除了靠西北地区的人也吃些辣外,大多数大泽国人都不喜欢。辣椒也是从庆国流传过来的,在曲水镇能找到这东西确实很不容易。

又买了些白糖、红糖、红枣、桂圆、桂皮等,两人这才满载而归。回去的时候夏生望着装了满满一箩筐的货物,试着提了提,死沉死沉的。他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是古代。古代没有车,也就是这么多的东西必须要用人力带回去。

皱着眉头还没想出什么省力的办法,韩溪远却默默的将背篓背到肩上,对他笑着:“走吧。”

看到那抹浅浅的、温柔的笑容,想要说分担的话语卡在喉咙。

夕阳渐渐西下,橘色的阳光笼罩着整个世界。道路两边那火红的枫叶仿佛要着起火来,那么热烈的颜色。踩着厚厚的落叶,夏生抬起头看着身边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不停滴落的汗珠。

心口的刺痛在一遍遍的告诉他,那萌生的感情种子,不知不觉中已经发芽成长,很快就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而他,无法阻止,也不想阻止。

任远说过的那么多话中,夏生最为赞同的那一句:一个人的一生,总要爱一回才有生的意义,无论那将是甜,还是苦。

第10章

回到秀山村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天完全黑了。夏生将新买来的灯油倒进油灯里,努力了半天才把灯点燃——没有火柴,靠打火石擦出的火花点燃是一件费力且讲究技巧的事。

打了一盆清水放在桌子上,那张简易木桌晃了晃。夏生一边打shi汗巾,一边示意韩溪远把上衣脱了。韩溪远面色犹豫,对上夏生坚定的目光后,最终妥协。

比起前世,韩溪远现在身体很柔弱。衣服下是白皙瘦弱的胸膛,完全没有锻炼过。可那白皙的皮肤却衬托着那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更加的显眼,肩膀那里的皮肤甚至已经磨破了皮,一片血r_ou_模糊。见到这一幕,夏生忍不住鼻子酸酸,红了眼睛。

韩溪远不想让夏生觉得自己很没用,事实上前世他是一个练家子,学过各种搏击,甚至学过s,he击——他的枪法还很准。本想开个玩笑逗逗夏生,却在看到少年强忍着泪水的模样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心翼翼的拭去伤口表面的脏污,夏生把从镇上医馆卖的药膏轻柔的擦上去,最后再拿出干净的白布一层一层的缠上去。其实无论他多小心都会碰痛伤口的,可整个过程韩溪远都是镇静自若的微笑着,只是额角泌出的汗珠揭破了他的伪装。

夏生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成果,点了点头:“好了。”

“谢谢……还有你的手艺不错。”夏生的包扎技术确实不错,韩溪远刚开始还担心对方会不会把他包成木乃伊呢。

正在收拾的夏生却冷不丁冒出一句:“嗯,我以前在宠物医院打过工。”

韩溪远顿时呆住。

“扑哧!”看到他难得僵硬的表情,夏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见他终于笑了,韩溪远摸摸鼻子,也自嘲的笑了笑。

最后看了他一眼,夏生拿起油灯道:“我去做饭。”

油灯的光线昏暗,自然是没有办法和电灯相比的,借着光线也就是只能大概看清楚事物而已,倒是灶下的火光照得厨房一片通明。

夏生站在灶前,在案板上揉着面团。韩溪远坐在灶眼前,烧火。对于活了三十几年天燃气灶都没用过的韩溪远来说,要把火点着了都是一个问题。火是夏生点的,点燃后才交给他的。

按照夏生教的方法,韩溪远小心翼翼的往灶眼里加火柴,一看见火小了,就用烧火棍吹几口——第一次用这玩意的时候他差点吸了一口的灰。夏生见他认真严肃的表情,强忍着没笑出声。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认真烧火的韩溪远……最可爱。

夏生前世做过许多小工,也在面馆打过工,韩溪远见他熟练的拉出一条条细细地面条,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幸运,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做面。

拉好的面条下水煮了一会儿后捞起来放到冷水里,夏生跑到后院摘了一把血皮菜回来。又切下一块刚买回来的五花r_ou_剁成r_ou_末。切了蒜、干辣椒,合着r_ou_末爆炒后加水煮沸。把冷水里的面条捞起来放入滚开的汤里,最后在起锅前放入洗好的血皮菜,加入盐、米酒,撒上葱末。

想到早上杨秀给的蛋和兔腿,夏生拿了出来,过油煎了两颗荷包蛋。谷雁的蛋比ji蛋小点,里面蛋黄色泽金黄,煎的半熟的荷包蛋搁在面上,非常好看。

半个小时不到,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就放到饭桌上了。用冷水冰过的面条柔韧,软硬度刚好。野菜清香,爽口好味。蛋没熟,筷子一夹,半凝固的蛋黄慢慢的留下,非常的诱人。虽然材料简单,做出的面条却是连美食家都会竖起拇指称赞的美味。

韩溪远对食物并不挑剔,也非常清楚在现在这样的条件下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却没想到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低着头吃面的少年,韩溪远又一次在内心庆幸当初是和夏生一起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有夏生在,以后再也不用吃那些没有卖相也没有味道的食物了吧。

吃过晚饭夏生把买回来的东西一一整理好。r_ou_全部洗净,沥干水,用稻草搓绳绑好挂在厨房屋顶垂下的钉勾上。虽然买的多了点,好在现在天气冷,能保存好几天。调料品全部放到厨房的柜子里,粮食则放到储物室的米缸里,并用木板盖住,还在上面压一块石头。农家最不缺的就是老鼠,不防着点,这些小偷能把你所有的粮食吃光光。ji还是放在ji笼里,夏生给倒了一碗清水放进去。家里的ji圈、ji舍都要修理,等明天修好了再放进去吧。

整理好所有东西后夏生洗了一个三十几公分高的陶罐,反复用开水烫了几遍,确定没有任何异味。然后他指挥着韩溪远把灶上最小的那口铁锅搬下来,把陶罐放上去。陶罐肚子圆圆,放上去刚刚好卡在灶口处。

“这是要做什么?”韩溪远疑惑的看着夏生。

闻言,夏生笑眯眯的回答说:“做好吃的啊。”陶罐是他前两天在韩家翻箱倒柜找东西的时候在储物室发现的,架子上还有三四个,似乎以前是用来装种子、豆子什么用的。

架好陶罐后夏生把镇上买回来的大骨头拿出来洗干净,挑出两根来,其余的放到干净的篮子里,然后挂到厨房上方掉下来的钩子上。骨头剔的不是很干净,上面还留着一些r_ou_。

把骨头放入陶罐里,切了一把葱姜蒜放进去,然后倒满水,盖上盖子,烧火。大火烧沸几分钟,夏生打开盖子捞去浮沫,然后改小火慢慢熬着。

灶眼里木材静静地燃烧着,夏生搬了一把矮凳坐在韩溪远身边,一起看着火。

“在想什么?”夏生忽然开口问道。

韩溪远一愣,良久,回道:“想原先的那个世界。”

夏生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回答自己,也愣了一下。“你想回去吗?”顿了一下,继续问:“如果有机会回到原先的世界,你会回去吗?”

韩溪远想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反问道:“那你呢?想回去吗?”

“回不回去其实无所谓吧。”夏生抓着一根树枝划着地板,无所谓的回答。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在城市里这么多年我一直有这样一个梦想,等赚了钱就回到农村去,养养猪,种种菜……这里没什么不好的,山清水秀,远离尘世……更何况原先的世界并没有我值得留恋的人或事……”后面一句话夏生说的很轻,虽然他尽量装作轻松的语气,可还是掩饰不了他的失落。

“你的家人呢?”其实隐隐约约知道答案,也知道太过私人的问题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过问。可不知道为何,韩溪远还是控制不了自己,问了出来。

“我是个孤儿。”抱着自己的双腿,夏生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平静地说着:“我是一个私生子,没有人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了,我和外婆外公一起生活……呃……其实我也不算是孤儿,我还有母亲。她还来找过我,在外婆去世的时候……她想让我和她一起生活,我拒绝了。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嫁给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不能生小孩……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呢?我并不需要她,我一个人就可以活的很好……”

夏生的语气很平静,韩溪远却听得出来他的伤痛。这样故作坚强的夏生忽然令他感到很心疼。

说着说着,忽然夏生感觉到自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体温传过来,温暖了冰冷的四肢。这一刻,夏生难以克制的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没有再继续开口说下去。

扒拉一下火柴,原本弱下去的火焰又燃了起来,韩溪远盯着那橘红色的火焰。那跳跃的火焰仿佛有引人倾吐的魔力,韩溪远忽然也有了一股一吐为快的欲望——

“我的父母并不相爱,他们是因为家族联姻才走在一起的。从小到大,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不过幸运的是,我还有爷爷。七岁的时候,我有一次经过书房,刚好听见他们在吵架。我才知道他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都了有自己的家庭,妻子、丈夫、孩子……只有我是多余的。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吧,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期待着有一天父母可以一起好好地陪着我,哪怕只有那么一天……”

“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回去,当周边的环境变得陌生的时候,人也会变得很脆弱。如果有机会回去的话,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回去吧……”

静静地听着,夏生没有再开口。只是听见韩溪远说想要回去的时候,心脏猛的一缩,难忍的刺痛。不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的吗?为什么还要抱着奢望呢?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难道你以为老天这次突如其来的安排会是机会吗?

陶罐里沸腾的汤汁顶着盖子发出“噗噗”的声响,诱人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韩溪远收回了自己的手,夏生默默地站起来,道:“去睡吧,汤这样放着就行。”然后拿起油灯转身慢慢离去。

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少年瘦弱的背影,难掩的孤寂笼罩着他。韩溪远忽然觉得心口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擭住,呼吸变得困难。

第11章

当一个现代人穿越回到了古代,生活的艰辛是无法想象的。对夏生和韩溪远来说,就是一个天翻地覆的改变。

首先没有电。没有电也就意味着,天黑了之后没有电灯,然后也没有电视、电脑、电冰箱、洗衣机等等等等的家电。

没有电灯,用的是油灯。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火焰能照亮的范围也就是直径两三米左右,而且仅仅是属于能稍微看得见东西的轮廓而已。然而对于农村人来说,这样一个小小的油灯还是一个奢侈品,大多数人家都不舍得点,宁愿天一黑就上床睡觉。

没有洗衣机,洗衣服自然是自己动手。家里水缸里的水都是每天到村口的小溪边挑的,要洗衣服自然还得去溪边。然后洗衣服也是没有洗衣粉、没有肥皂的。为了洗干净衣服,当地人用的是一块灰不溜秋的叫“皂子”的东西,据说是用山上的某种植物捣烂了加上草木灰等东西做成的。好在难看归难看,倒是蛮好用的。

夏生第一次去溪边洗衣服的时候,蹲在溪边的石头上用一根木木奉敲打着衣服,夏生心里泪流满面。

没有肥皂,自然也不会有香皂、沐浴ru和洗发水,庆幸的是镇上有钱的人会用一种叫“胰子”的东西。夏生记得似乎中国古代也有这种东西,用动物油和一些东西制成的。胰子没有前世的香皂那么多样式,就是一种半透明的浅黄色,不过却带着淡淡的香味。一些工坊里做出来的胰子还带着不同的颜色和不同的花香,深受有钱夫郎们的喜爱。知道有这个东西后,韩溪远和夏生立即买了三个回来用,付钱的时候难得的夏生一点都不心疼。

解决了清洁问题,还有其他数不清的事儿。首当其冲的就是吃。

虽然夏生用其认真专研的ji,ng神找到了不少调料品,煮出来的食物也像模像样,味道虽然比不上五星级大饭店,但也有自己的特色。可要知道这是在古代,古代是没有温室效应也没有蔬菜大棚。在古代,在这个季节,然后至少要到来年春天,蔬菜是只有萝卜、白菜,偶尔能配一些例如卷心菜、青菜之类。总之,蔬菜的种类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手指头数。

然后还有住的问题。

夏生和韩溪远家是一间茅草土坯房,照目前的样子来看,撑过一个冬天是没有问题,但要长久住下去显然不可能。那房子绝对是冬天进风、夏天漏雨,两人很担心来次暴风雨可能就会倒塌。

当了玉佩,两人估算了一下,建一间房是没问题。可现在两人没有其他收入,钱还是省着用比较好。更何况他们家的情况村里人都知道,一下子要盖房子肯定会引起非议。现在两人暂时还没离开村子的打算,既然还要在村里住,最好还是和村里人打好关系。

韩溪远想的比较深,“这两天找个机会把我们把家里的传家宝贝给当了的事露出去,然后等明年在村里安定下来了再找个地方建房。”

夏生想想也是,前几天还家里穷的要靠乡里邻居救济,现在就有钱建房子,肯定会有流言,做人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钱不露白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两人花了几天的时间把家里收拾了一遍,补齐了短缺的物什,这期间还跑了两趟曲水镇把东西买齐了。因为要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就算是东西价钱不高,但是夏生手里的钱还是花了大半,夜里在那算帐的时候不由的唉声叹气起来。

“我们穿越的时候真不是时候,要是春夏的季节就可以自己种粮食、种蔬菜了。”

抱怨归抱怨,也只是泄泄怨气而已。老天愿意给他们一次重生的机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即使是把他们丢到落后无比的古代农村。

购买物品的时候都是夏生列的清单,偶尔韩溪远补充一些。毕竟相比较而言,夏生才是懂得过生活的人,而韩溪远是一个从来没有为生活烦恼过贵公子。

在考虑床上用品的时候,夏生重新定了一床被子。眼看冬天快到了,家里的被子实在是薄了些,不做一床厚点的被子,冬天会冻死。一床被子自然也只能铺一张床,夏生把原先的那床薄被子晒了垫在底下当垫被。于是,只有一张床,两人还是只能睡在一起。

偷偷观察了几次发现韩溪远的表情并没有不乐意后,夏生便心安理得的和美男同床共枕了,夜里还可以借由翻身什么的窝进韩溪远温暖舒服的怀里安睡。

对适应能力强的夏生来说,生活中的种种都可以慢慢接受。可对于韩溪远来说,有些事情是永远也无法适应的。

首先当然是清洁的问题,洗澡、洗头用胰子他还可以勉强接受,可刷牙用的牙盐却是每用一次就痛苦一次。牙盐是一般人家用来清洁牙齿的,那东西含盐量很重,刷一次牙,满嘴苦涩,至少要漱半桶水。

后来他在郧县找到牙粉。牙粉那是官宦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奢侈品,那小小一盒居然要三贯钱,三百个铜板。心疼他的夏生也没心疼钱,买了一盒回去。牙粉确实是比牙盐好很多,虽然有一点奇怪的味道,不过加了薄荷冰冰凉倒也舒适。只是用惯了牙膏牙刷,每次用手指沾着洗牙总觉得刷不干净。这对于有小小洁癖的韩溪远来说,还要慢慢的适应。

除却牙膏牙刷的纠结,韩溪远最痛苦的其实是上厕所。

古代没有洗手间、没有抽水马桶。韩家的厕所建在后院的角落,由一张竹篾编的破席毡围着,连个顶都没有。厕所的简易程度令人发指,就是挖了一个坑,上面搭几块木板,然后留一个十几公分的缝。看着薄薄的木板,韩溪远极其担心站上去会不会塌了。上厕所还没有手纸,只是半截竹筒里cha着竹片,上完了用竹片一刮了事。

因为厕所在室外,晚上睡觉如厕麻烦,就放一个马桶在卧室的屏风后面。马桶是一个带着把柄的木桶,上面带着盖子。要用的时候掀开,用完了一盖掩去气味。然后早上起来拿去倒了,再用清水刷两下就放着,到了晚上接着用。这天冷还好说,要是到了夏天,那味道绝对“十里飘香”。

韩溪远想想不行,当务之急应该先建一个厕所!

第12章

两人合计之后决定把厕所建在那间倒塌的猪圈边。墙虽倒了一半,猪圈还是好的。猪圈和靠房子的那面墙之间留了两米左右的距离,原先是用来堆放稻草用的。

韩溪远用尺量了,大概设计了下,然后找来锄头、锤子等器具,两人便开始动手。不过是半日的时间,一个简易的厕所就完成了。

厕所是类似蹲式便池的样式。在挨着墙的地方挖了一个方形的坑,坑有三十厘米宽,十几厘米深。底部璧上用锤子压实,然后铺上一层稠稠的黏土,再把瓦片碎块一块块拼接着铺好。坑穿过墙,然后在外面的菜地上再挖一个大坑。

爱干净的韩溪远还在便池边放了一个木桶。上完厕所后用水一冲。便池设计的是内高外地,水要是冲不干净就撒上草木灰,然后用小扫帚一扫。虽然麻烦了点,不过效果还是挺好的。

厕所做好了,夏生也相当满意,让韩溪远在便池前左右各安两个碗粗的木棍当柱子,然后找了杨秀让他帮忙用芦苇杆子编了一面草毡子挂在便池前。草毡子一边固定在木棍上,一边栓了一根做成勾的铁丝,铁丝往另一个棍子上一挂,一扇简易的“门”就成了。

做好了厕所韩溪远并没有完全满意——厕纸还没着落呢!

这里是落后的古代,有纸,纸的分类还很多,白纸、黄纸、红纸、油纸……但就是没有厕纸。白纸是不可能了,别说那个贵,还不好用。想来想去,最符合标准的就是黄纸了。

所谓的黄纸就是黄色的纸,一般情况下是拿来写道符、做成纸钱什么的,纸比较柔软,价钱也不贵,就是薄了些。用了几次,差强人意,不过也只能将就着用吧。

解决了燃眉之急,韩溪远才有时间来想其他的问题。首先,自然就是赚钱了!虽然现在手头上有了些钱,当他绝不是坐吃山空的人,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是他一贯的准则。

韩溪远和夏生穿越的时候已是十月深秋,地里的作物都已经收成。现在天冷了,种些耐寒的蔬菜还行,至于粮食,正好是小麦下种的时候。秀山村的土地有水田和旱地之分,春天的时候番薯下种,秋季收获,然后可以种小麦。不过毕竟面粉不是主食,小麦种的也少。要是等能吃了,还要到来年的四五月。

所以说,在到明年秋天收获粮食前,他们基本上所有的食物都要用买的。

思及此,韩溪远不着急也不行了。

做生意是他擅长的。可是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他也不是韩家的大少爷。没有背景,不熟悉这个世界,做生意,谈何容易。

……

想了许久,最后韩溪远把视线放在秀山村四周延绵的山脉上。

据韩溪远的记忆,韩溪远知道这片山脉叫仙霞山,延绵数千里,覆盖了半个湖州府。秀山村背后的那座山叫ji鸣山——村里人更习惯叫它后山。

引起韩溪远注意的是ji鸣山背后的那一片原始山林。

韩溪远找到了住在隔壁的猎户刘兴福,向他打听。

那是一片极少有人进去的山林,里面的物质之丰富那是可想而知的。而秀山村的居民靠着宝山却没人获取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ji鸣山与之相连的那个山谷,山谷不大,有着一个令人胆寒的名字——阎王谷。

据曾进过山谷的猎户所说,山谷里除了弥漫的毒气外还遍布毒蛇、毒虫,一不小心便会丧命。

刘兴福是一个壮实的男人,年龄大概在二十三岁左右,皮肤黝黑,四肢有力。听到韩溪远的询问,男人默默地放下手中编的绳索。看着韩溪远,他开口道:“我去过阎王谷。”

韩溪远眼睛一亮。

刘兴福解开绑腿的布条,把裤管提起来,露出左腿。小腿的位置有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疤,“这是代价。”

刘兴福是一个遗腹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有父亲,只靠刘阿爸一个人把他带大,日子过得很艰苦。为了生活,六岁就开始进山,刘兴福一身的猎户本领都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十五岁的时候刘阿爸病重需要钱买药,为了买药的钱,刘兴福去了阎王谷。

取阎王谷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刘兴福趁着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进去,那个时候山谷里的瘴气是最稀薄的时候。当时他虽然只有十五岁却已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户,成功的避过了山谷里密集的毒虫,进了仙霞山。

在山里带了三天,他满载而归,但在出谷的时候他被毒蛇咬了一口。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毫不犹豫的削去了伤口边的r_ou_,然后拖着一路的鲜血回到了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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