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放了我?”
“是啊,带着你,公西吾很快就会找到我。”易姜走出门去,口中道:“劝你老实点,否则我也可以改变主意杀了你,留着你不过是为了传个话给公西吾。”
“什么话?”
“叫他尽早收手。”她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车辙辘辘,行驶在颠簸的小道上,聃亏依旧被捆着双手蒙着脸,半道上被丢下了车。
马车继续前行,一路不停,穿过边境,进入韩国。
韩王早已在国都新郑等候,易姜到达时已是好几天后,没有着急入宫,而是等着韩王再三催请后才终于动身前往韩王宫。
这三年间她跑遍列国,对诸位国君都或多或少有了些了解。燕王傲慢自大,楚王谨小慎微,魏王疑心病重。而韩王则是最没特色也最典型的国君,骄奢淫逸,又希望国家强盛,处在破罐子破摔和奋发图强两点间摇摆不定的那种人。
这种人若是紧贴着上去,他反而看不上,但如果架子比他大,他倒觉得你真有本事,不敢错过。
殿中燃了熏香,侍女们引着易姜和裴渊进了大殿,她穿着素淡的曲裾,披着白色的披风,鬓发都罩在宽大的帷帽里。
隔着帘子,韩王端坐的身影不禁朝前探了探,只看到小半张脸,有些失望,又更加好奇,碍于对方身份,又不好直接叫她摘了帷帽。
易姜见了礼,跪坐下来:“韩王对如今情形,可有对策?”
韩王不料她开门见山,抚着短须摇头:“秦国现在与赵国对峙阵前,似乎也没我韩国什么事了吧。”
“韩王莫要忘了秦国原本的意图,他们进攻的本就是韩国。韩国被列国围困于中间,国土最小,形势最艰难,纵然有天下最强的弓.弩长剑,又怎敌得过秦军铁骑呢?”
这一句直戳到韩王心里去了,他这才慌了:“听闻先生有天女赐书,可有救我韩国之法啊?”
“若不能救韩国,我就不会前来了。”易姜双手交叠放在膝头:“要对付秦国,一两国不足以成事,需五国合纵,共同抗秦。”
“五国?哪五国?”
“燕、魏、赵、韩、楚。”
韩王一愣:“为何没有齐国?我记得齐国与赵魏是盟国啊。”
“齐国处于五国后方,不会正面与秦国起冲突,要它加入并非易事,不过正如韩王所言,既然同为盟国,它加入是迟早的事。”
韩王松了口气,但又有些犹豫:“其他几国……当真都愿意听先生号令?”
易姜笑了一声:“诸位国君都已表态,就剩韩王了,若韩王也答应,五国便告天结盟,同组大军。”
韩王那点犹豫被打消了,如果连燕国和楚国都愿意加入,那他自然没话说。正如她所言,韩国夹在中间,腹背受敌,实在是很艰难的状态,若真能逆天改命该有多好。
裴渊全程一言不发,直到告别韩王出了大殿,他才悄悄扯了一下易姜的衣袖:“先生,不是才开始游说合纵吗?您怎么说其他国君都答应了?”
易姜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这么说怎么能迅速地联合起他们来啊。”
裴渊真是服了,这么正大光明的撒谎,可真有胆子啊。“先生为何这么着急,眼下形势并未到这地步啊。”
谁都这么说,易姜只能无奈叹息。
转眼到了夏天,上党的情形忽而急剧变化,王龁蛰伏日久,忽而主动出击,势如破竹,一举破了赵兵驻地周围所有的城池。
上党犹如瓮中之鳖,不出半月便被攻克。
廉颇驰援失败,只好领兵撤退,一直退到了长平,命人修筑工事,抵御秦军。
消息传到邯郸,赵王丹失望不已,还以为廉颇经验丰富,不会有多少波折,没想到他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仅丢了上党,还退兵到了长平。
仍霸着赵国相国之位的田单提出建议,撤换主将。朝堂上反对者有之,赞成者有之,一时间争执不下。而赵王丹则已有些偏向同意撤换廉颇了。
赵重骄匆匆入宫求见,一见到赵王丹便道:“王兄打算让谁去替换廉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