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会输。”
“你做事总是这般笃定,所以母后才甘心让我嫁给你吧。”
寻澜手捧他的脸颊,低头凝视他。她之前都决定不爱萧潭了,可见他一面,要爱他的欲望又翻滚了起来。她在萧潭的额头落下吻,道:“萧潭,我梦到你战死了。你的身体血肉模糊的。”
“既然血肉模糊,殿下怎能确定那是我?”
她执着地说:“我知道那是你,我确定,我认得。”
萧潭笑道:“殿下可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寻澜没听出他这是一句玩笑话,她当真了,拍打萧潭的肩膀:“我怎会盼你死!”
萧潭五天前肩膀中了短箭,寻澜正好拍在了他的伤处,他眉头拧紧,“同殿下说笑罢了。”
“说笑...”寻澜哭笑不得,“这种事怎么能拿来说笑...你还没跟我和离呢,若你有三长两短,就一辈子是我赵寻澜的丈夫了。”
“和离?我何时要同殿下和离了?”
“你不是打算着打完仗,就同我和离吗...”寻澜原本不想谈这些,可她从没这样委屈过,她坚持不下去了,今日索性都说明白了,过了近日,她再也不要为了萧潭委屈自己,“你同我成婚,也是迫不得已。当初若不是我,萧沅不会出事,你一直记恨着我吧...若我不是母后的女儿,你又怎么会娶我?你打赢这场仗,位列大将军,在朝中是举足轻重的地位,驸马的身份,你也不再需要了。”
萧潭是谨慎之人,越是胜率大的仗,他越逼自己紧绷着心神。听寻澜这一番儿戏般的话,他绷着的心弦不由得放松了,片刻的能从战事上转移。
“殿下心里这些想法,为何从不跟臣说起?”
“你自己听听,你喊我殿下,自称为臣,你我之间总隔着些什么。我拼命把你当做丈夫看待,你却不当我是妻子,我怎么能和你说这些...萧潭,若不是我的心真的倦了,也不会说这些话让你难堪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她能抵得住朝廷施压的千钧压力,却轻易被一个噩梦压垮。
寻澜察觉自己失态,捂住脸,双手立马盛了一捧泪。
除了床笫上要她要得厉害,萧潭没见寻澜哭得这么厉害。
一年半前,楚太后病逝,她在楚太后榻前接过国玺,怕自己哭了,会被大臣们质疑她懦弱,承担不了国玺的重量,她始终忍着悲伤,等楚太后身后事处置好了,她已经没有哭得力气。
“你是公主,天下人皆为你的臣子,萧潭亦是。”萧潭圈住她的手腕,教她把脸露出来,“哭成这样子,旁人还真以为是我对你不好,你要与我和离。”
“难道你对我很好么?四个月,你可有片刻的想过我?你寄来的信,对我只字未提,你出征前,我要给你收拾行囊,你也不要。”
“自然想过你的。”?他强势地把寻澜的脑袋摁进怀里去:“腊月底,在千蝉谷,刘惑的斥候发现我们的埋伏,领着上万的匈奴骑兵夜袭来,我身边的士兵有人断臂,有人断腿,我腹部重箭,躲在山洞里等援兵,当时我很害怕。”
“那是生死之际,若刘惑的人先于援兵发现你...只怕九死一生,就算是神仙也会害怕。”
“我不怕死,而是怕你会输。”?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谈起来,已是云淡风轻。
寻澜困惑地抬起脸,“什么意思?”
“我应从未向殿下提起我的过去...我一家人,都是死在西藩人手上的,为了报仇,我忍辱负重蛰伏在西藩,当年西藩和北昌打仗,为了取得西藩左贤往信任,我中了北昌人三箭,险些丧命。今日殿下见到的我,是已经死过一回的我。萧潭在这世上,除了殿下,没别的牵挂,萧潭可以随时死去,但是我若死在战场上,谁来护公主?出征前,我说过是为了赢才打这一仗的。”
“为何你从来不跟我提起这些事...”
“陈年往事,你不问,我也不便主动提起。况且,若你知道了,难道不会认为我是个背信弃义、心怀叵测之人?”
“我怎么会呢!萧潭,你当我是什么人!”她激动了起来,胸膛下的那颗心脏蹦蹦直跳。
她很想和萧潭道歉,当初设计让他同自己发生关系,是她做错了。
“呵呵。”萧潭轻笑,拇指摩擦她的滑嫩的脸庞,“反正现在你知道了。”
“你既然没打算与我和离,那...你打算得胜归来后,要我做何事?”
她脸上尽是遮掩不住的委屈。
“殿下...寻澜,为我生个孩子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