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高娜的车里,蜷着身子,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只要一想起刚才的画面,不论是笑的,还是哭的,她的心里都是一阵的刺痛。
高娜拉开车门,看到她这状态,不由得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老穆欺负你了?”
余知欢听到动静,抬头坐好。
“没有,他没有。”她收敛了一下情绪,回答高娜。
“那就好。”不明状况的高娜看见余知欢脸上那两抹浅浅的红云,也多少猜出了个大概。她笑了笑,便坐进车里。
“老穆他不是真的病了吧?”车子驶出穆家的大门,高娜才接着问道。
余知欢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像穆至森自己说的那样,对高娜说道:“没有,他说他只是睡不好。”
高娜冲她飞了一眼,调笑道:“那是想你想的。”
余知欢羞涩地抿抿唇,心想着,要是真像高娜说的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吧……
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渐渐远去的他的“家”,忍不住问高娜:“娜娜姐,穆总的父母不住这儿吗?”
从没听穆至森提起过自己的父母,也没听高娜说过这些,好像在他从小到大的生活里只有一个祖父。这让余知欢很是疑惑。
高娜听到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哎,老穆吧,也是个可怜的。”
她关了车里的电台,然后有些感慨地回忆起来:“在老穆10岁的时候啊,父亲就去世了。据说,是自杀。”
“自杀?”余知欢被这个词吓到了。
“嗯,自杀。”高娜的脑子里,模模糊糊地记起那张酷似穆至森的中年男子的脸,被登在报上,和黑白的报纸一样,是一张黑白的照片。小时候,跟着家里人去穆家的时候,也见过他几次。话少,她对这位大人的印象并不深刻,甚至不如那张报纸上的照片来得清晰。
“从那以后,老穆就不来学校了。听说是转学了,反正后来的几年,我都没再见过他。再见面,大家都已经在国外留学了。他在学校参加马术社,正好我也在。不过我比他大一届,当时也并不怎么理他。”
应该说,是穆至森这块木头不理别人才对,总是独来独往的。要不是因为马术社的事和他有过争执,他俩的交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好上那么一点。
“那他的母亲呢?”余知欢问时,已经做好了再次吃惊的准备。
“不在了。老穆生下来,就不在了。”这是听家里人说的,因此高娜才一直对这个比她小了一岁的孩子感到同情。否则,依着她的性子,才不会每次都不和他计较。
高娜伸手拍了拍余知欢,提醒她道:“你可别因为这些事以后处处让着他,他这人,别看闷不吭声,也是得寸进尺得很。”
余知欢点点头,想起了刚才俩人在亲密时,她无意间在他床头的位置瞥见的那个白色小药瓶。
他抱着她亲吻的时候,她刻意记下了药瓶上的字母。
打开手机,把脑海中的字母挨个儿输入——长长的药品说明,夹杂在其中的一个词显得尤为刺眼——
“抗抑郁”。
余知欢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