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哪位?”去洗手间的医护刚回来就看见有个大高个站在病房门口,直挺挺的和柱子一样。
“我是卓哥的朋友。”温庭瞬间收回心思,轻声问医护:“边小姐的情况还好吗?”
“还好。”知道来者身份的看护脸上疑云顿消,卓覃当初在隔壁养病的事她一清二楚,知道两人的关系就对温庭的身份没了置疑,连忙说起边边近况,“边小姐最近身体恢复的很好,医生说已经脱离瘫痪的危机。”
口罩下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毫无所觉的看护还在继续说,“大夫说边小姐身体没有大问题,只要努力锻炼,就算是假肢也有正常行走的希望。不过边先生和边太太劝过很多次,边小姐就是不愿意复健,每天都呆在病房里不出去,就连我推着她去散步也不行。这会边小姐刚睡下,如果先生要去看的话最好等等,边小姐她睡着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性情……”看护不好意思说‘古怪’两个字,想了半天,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您知道的,病人的心理都比较脆弱。”
气温下降两度,看护从脊梁骨上蹿出点鸡皮疙瘩,狐疑的瞅了半天,也没在这人全副武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没关系,我放下花束就走。”温庭收回视线,轻轻推开门。
病房里很空旷,没有水果花篮小礼物,收拾的干净整洁。撂下来的窗帘把外头的大好光线挡的严严实实,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温庭和看护轻巧的脚步声,以及边边无意识加重的呼吸声。
床头的加湿器在喷水,水柱方向正对病床,就在边边脸上三十公分距离。慢动作一样放下花束,温庭镜片后的眼睛越来越沉,眉头皱了起来。
哪怕只借着一丁点从门口透进来的光,温庭也能看见边边骨瘦如柴的脸颊,眼眶和颧骨之下全都凹陷下去,下巴尖的能当钉子钉床板用。边边睡的极不安稳,不知道是身上被子盖太沉压的不舒服还是正在做噩梦,小脸上全是痛苦之色,眼睫不停抖动。
温庭捏着手指头,尽量让自己口气轻一些,“你看看她怎么了,好像很不舒服。”
看护也发现边边的表情不好,她很想说其实边边每天都做噩梦,这情况太正常了。不过职责在身,看护还是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用手轻轻碰了碰,没发现任何问题,小声说,“边小姐没事,应该是又做噩梦了。”
看护是个有经验的,检查动作很利落,从掀开被子到盖上不过五秒,温庭也看见边边一条裤腿外露出来的脚背颜色与众不同。深呼吸一口气,“她经常做噩梦?”
看护点点头,温庭本来就很沉的心又下去一点。
似乎被两个人的低声交谈吵到,边边无意识哼哼两声,头轻轻动了动。看护连忙拿来条毛巾帮边边擦额头的汗珠,温庭抬起来的手又放下,脸色越来越冷。胸腔里有海潮在翻涌,震的他全身发麻,两个字在心里被放大——刘家。
流着脏血的杂种猫就只会用下作的方式从没光的角落里突然跳出来挠人,没有安宁,刘家就开始在安氏上蹿下跳。
可造化弄人,安宁死了,温庭还活着。不知道刘家干出这种事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一天或许也会落得个衰败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