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还没找到她的具体位置而已,偌大首尔,上千万人口,想找一个亚裔面孔谈何容易
咕咚咕咚。
住友优子惊讶地看着安贞好像被什么蛰了似的猛地跳起来,拽出埋在一篮子冰块里的整瓶香槟,竟然就这么一口气干了下去。
“你没事吧?”
担心安贞喝太多头晕,优子赶紧过去扶着她。
“嗝——我没事。”
安贞摆摆手,被优子扶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下,明明干了一瓶冰镇过的香槟酒,可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还是很快。
她用手里冰冰的空酒瓶子贴着额头,想尽快冷静下来。
安贞两眼放空、目无焦距的样子一看就不对劲,优子挥挥手示意美容师们先离开房间。
等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优子才坐到另一张躺椅上,她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愣愣的安贞。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安贞才终于回了魂:
“我真的不能进乐团,抱歉。”
听出这次是彻头彻尾的拒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但优子还是想尝试一下:
“那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优子还是相信世界上没有不可能,一切问题都会有解决方法,虽然无法每次都解决得非常完美,但肯定会有另一条路走,不会总是死路。
“我——”停顿了一下深吸口气,安贞才继续说道,“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在首尔。”
假如真的被抓回美国,安贞倒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凭那个生身父亲一贯只打妻子不打女儿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不大可能会对她动手,应该是会把她禁足一段时间,最后再扭送回纽约的茱莉亚音乐学院继续学业。
但美国没有她的攻略目标,至少现在还没有,她回去没有人身自由,攻略就要陷入停滞,还怎么完成任务?怎么回家?
刚听到安贞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时,优子还有些困惑。
可再想到她当时投给乐团的简历上面都是用的韩文‘安贞’两个字,没有用她的英文本名,简历上也没有任何背景信息,而且她居然还来一个流行弦乐团面试如此种种,不禁让优子脑海里产生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实在太过震惊以至于她直接脱口而出:
“Ahn!你现在该不会是在离家出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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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通知安贞家里把她扭送回旧金山关小黑屋,GameOver.
智慧啊(2300珠)
做完SPA,安贞婉拒了优子的下午茶邀约,执意要走。
优子看挽留不了,就叫了酒店的专车一起送安贞回家。
车子停在小区门外,优子落下车窗,挑剔地观察了一下窗外的小区环境和安保配备,发现这个小区看上去还不错。
优子深知一个无依无靠的柔弱少女在异国他乡漂泊的艰难,何况像JinAhn这样从小衣食无忧专注练琴的温室花朵,缺乏基本的社会生存经验,就更有行差踏错的风险。
现在看到她的居住环境过得去,起码有基本的人身保障,优子就先松了口气——如果不是的话,优子就得考虑带人回酒店住了,毕竟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未来的小提琴演奏家傻乎乎地受苦。
说真的,当她知道眼前的天才少女其实是一个离家出走的流浪儿童的时候,优子必须要很努力才控制住自己不笑出声。
太有趣了不是吗?
当初在挪威的时候,22岁的她曾经隐隐羡慕、甚至是嫉妒着14岁的JinAhn与生俱来就拥有的一切——优越的容貌、出众的天赋、温和儒雅的父亲、美丽优雅的母亲——标准得像是童话公主的设定。
而现在三年多时间过去,小公主开始叛逆流浪,她这个私生女反而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哈哈。”安贞干笑着头也不回地逃下车,“下次吧。”
她其实不想优子送自己回来,但优子坚持说她一个未成年人独自在首尔实在让人担忧,必须要亲眼看过她的居住环境才能放心。
这个理由太过正当,安贞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同意优子送她到小区门口。
目送安贞通过门禁走进小区,优子颔首让司机开车,她翻开通讯录拨出一个用得顺手的侦探社的联系电话:
“帮我打听一下,首尔最近是不是有人在搜寻一个叫JinAhn的少女,美籍华裔,未成年,长相很漂亮。”
“对,尽快给我结果,但是低调些,不要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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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贞刚打开家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呛鼻的酒味。
虽然外头现在艳阳高照,但客厅的窗帘依旧捂得严严实实,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空调冷风尽职尽责地吹着。
被捏得变形的空啤酒罐子、歪倒的烧酒瓶、电脑、塑料袋、皱巴巴的纸团、笔各种乱七八糟的物品杂乱无章地摊在茶几上。
而造成这片混乱的罪魁祸首,正颓丧地卧在沙发里蜷缩成一团,安贞出门时给他披上的毯子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到沙发底下。
安贞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先把从酒店打包的食物放在餐桌上,再去看睡在沙发上的郑基石怎么样了。
这应该是过去40多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第一次阖眼。
安贞一时拿不定主意是把人叫醒吃点东西,还是让他继续睡会儿,毕竟他熬了快两天两夜,现在才躺下4小时不到。
最后她决定先收拾桌子。
郑基石这人平时很爱干净,甚至连外卖盒子他都要先清洗一遍再丢掉。
有他惯着,无知无觉的安贞向来只有制造垃圾的份,从来没有收拾房子整理物品的自觉。
就算她偶尔戏瘾发作想表演一下贤惠,郑基石也早已先她一步把事情做好。
平日里不做家务的后果就是连收拾桌子这种小活儿都难免制造噪音。
即使是睡着了,郑基石依然眉头紧皱。
他在做梦。
他梦到了五六年以前,当时他跟E-sens的组合SupremeTeam还没有签约公司,但是已经在地下闯出了一些名气,每次两人拎着酒瓶上台公演,台下的尖叫声、喝彩声、跟唱声都是那么火爆。
当时他们没有什么钱,却有很多快乐。
他跟LadyJane才刚交往没多久,热恋中的两人就爱天天黏在一起,可是E-sens就是一只全世界最碍眼的电灯泡,总喜欢跟在他们身后,是了,E-sens平常总是闷闷的不太爱说话,但郑基石知道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他的亲大哥看待。
那时候,他们三个人每天笑着闹着喊着叫着,仿佛身体里有无尽的冲劲和精力可以发泄。
后来组合签约了AmoebaCulture,这还是LadyJane的建议。一开始所有事情都没什么不对,组合正式出道后的头两年真的很快乐,他们出专辑,他们获奖,他们登上电视舞台演出,他们还赚了一些钱。
那一切又为什么都变了呢?
好像是自己开始频繁地参加的综艺。而E-sens不一样,E-sens更像一个纯粹的rapper,他身上有那种执拗的精神,支撑着他去抗拒娱乐化,抗拒沦为一个涂脂抹粉的艺人。但这种纯粹是跟公司的利益相悖的。
E-sens跟公司的矛盾越来越大,而郑基石自己参加的综艺放送越来越多——KBS,MBC,SBS,韩国三大电视台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金希澈、郑容和、李弘基,这些综艺常客都成为了他的朋友。
再后来E-sens吸大麻的新闻曝光矛盾终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半梦半醒间,郑基石仿佛听到了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整理卫生。
醉酒让郑基石的太阳穴有种沉重的刺痛,恍惚中,他以为自己还在多年前,那时候他跟E-sens公演后喝大了爬回家,LadyJane总会一边恶狠狠地教训他,一边忙前忙后地照顾他。
“智慧啊——”
似曾相识的记忆在脑海里此起彼伏地闪回,痛苦的迷蒙里,郑基石口中模模糊糊地喊出了LadyJane的名字。
正半跪在地毯上整理茶几的安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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