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野种吗?或许吧!”凄清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是夏国来的清阳侯,不过今日请你过来,当然是说说昨晚我遇刺一事。不过,你可以全盘的否认昨晚的事。”故意混淆地将两件事说到了一起,这让半躺在地上的姬臣侯有些意外,不仅是他意外,所有的人都若有所思地探究着凄清,他们有一种直觉,似乎又有戏看了。
“昨晚,我听到有一男一女的对话,我不知道仪夫人能否替我解答是何人所为。”凄清依旧淡淡的声音,突然透出一丝凌厉与挣扎:“你这是要逼死我……你现在是在弑父,你冒天下大不违,你竟然……”
“母亲,我虽然贵为王子,是将来的天王,但谁又能料到,我是不是真的能等到那一天。现在的王后不是你,如那女人生下子嗣,不会有我的好果子吃。再说,那个质子回来了,父亲对他的态度与以前完全的不同,你觉得我的天王之位在将来还能兑现?”……
“可你也不能弑父啊,他是你父亲!”
“闭嘴!”溥耀突然跳出来,一把掐住凄清的脖子,目怒欲裂。却被身后一股力道紧紧攥回,身子无力地跌落到地上。
“放肆,这里是耀国大堂,岂容夏国尔等来撒野……”随即冲上来一人,与才进殿的司寇斗在了一起。凄清冷冷地看着他们的争斗,走到了溥耀身前,冰冷的目光看着溥耀,再次启唇说了起来:“母亲,你不能妇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的事你可知道,月被父亲赶出皇宫,以后只有他的召见,月才可回宫,我们已经失势了……姬臣侯一旦知道妹妹失宠一事,那么他一定会让虻蓊抛弃妹妹。到那时,妹妹会成为我们一族的笑柄,甚至还会连累到我们的地位。我安排的暗卫已经来报告,今晚他们会倾巢而出,刺杀那质子,恐怕现在已经将质子杀了,而我只要先除掉溥苍穹。明日继位之后,再推出姬臣侯叛乱一事,杀质子又杀天王,想必没人会不信。我们才可高枕无忧,母亲,你就别再犹豫了,父亲从不信任你,他也不信任王后,他信任的人,是那个质子的母亲。你别再将一颗心放到这个男人身上,不值得……母亲,到现在还不肯拿出那令牌吗?你再犹豫,到时候外公、舅舅都得陪葬,你真的忍心让他们陪你一起死?母亲!你还在等什么,你一定要看到儿子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还是妹妹被人抛弃被人嘲笑你才醒悟?”
“我给你令牌,但你一定要饶你父亲一命,否则你的天王之位也无法坐久……糟了,耀儿,那东西没了,怎么可能?”
“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惟妙惟肖的模仿着母子二人的谈话,堂内鸦雀无声……
☆、315 模棱审,终无伤 (4211字)
“不知道中间我有没有记错你们的对话,如果有的话,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凄清此时没有笑,他只是平淡地看着溥耀。
“看来你早就想好毒计来陷害我们。”溥耀突然冷冷地开口,显得很平静,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仪夫人则露出一丝绝望,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一般。因为凄清从未见过自己,他们从未有过交集,但这个小人儿将他们的对话记得只字不差,特别是说话的语调,完全是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苦笑着瘫软在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现在是她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当然她可以选择沉默,或者选择反驳,但她不想做这种无谓的挣扎。因为她看到了溥苍穹眼里的残酷冷光,那冷光,显然是在暗示着,今日是她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天。知道他对自己早就腻了,但真正面对时,还是如此地撕心裂肺。现在她能做的是保娘家人还是保这个儿子,选谁呢?
“仪夫人,刚才是我在说,接下来该由你来说了。”凄清依旧平淡如水地开口了,他没有朝溥耀看上一眼,对他来说,这个王子已经是过气王子了。
“我无话可说,清阳侯模仿我的口音,还真是惟妙惟肖,令我不得不叹服。只是昨晚的事,真的只是子虚乌有,希望诸侯们不要被他一个夏国来使给蒙骗过去了。想要造反,也不是现在,以前有的是机会,大家仔细想想就可以知道了。再说了,天王的令牌我一直好好收藏着,又岂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说没有就没有了呢?”女人强作镇定地开口解释。
“那么就请仪夫人将令牌取出来,让天王验证就知晓真假。”凄清依旧是波澜不惊,仿佛他只是一个建议,他只是一个局外人,帮他们分辨真假罢了。
“呈上来。”溥苍穹开口,那声音很阴沉,当初要不是看在这个女人生了个聪慧的儿子溥耀,这等荣耀又岂能由她沾指。现在竟然将自己的令牌弄丢,如果没有弄丢,自己还可以对她网开一面,但如果一旦真的弄丢了令牌,那么到时候别怪自己不念旧情,她亦只有死路一条。
女人犹豫着,最后才不甘心地将藏在胸前的令牌掏了出来。双手捧着紫黑色令牌,小心地递到了侍卫的手中,侍卫接过令牌,呈到了天王眼前。
溥苍穹接过令牌仔细地看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涟漪,但凄清还是地捕捉到了他接过令牌时的紧张,那紧张似乎很有看头。没有声音,大堂上能听到众人的心跳声,却没有任何人动弹一下,更没有人不怕死地带头开口。
“这枚令牌正是当初我送与你的,看来你收藏得很好。”溥苍穹压下心中的慌乱,他必须保住溥耀,如果不出意外,更应该保住自己的颜面。
“溥天王确定这令牌是天王亲手赐予夫人的令牌?”凄清声音很淡,似乎是在解释:“前天王只有两枚相同的令牌,是兄弟令牌。一枚只赐下一位天王,亦就是现在的天王早已赐令牌于溥耀生母。至于另一枚么,前天王有令,这兄弟令牌另一枚只能是天王才有资格赐予诸侯、王子、王女或者是自己最爱的夫人、姬妾,既然一枚在耀国皇宫,另一枚自然是在在座的所有人中的其中一位,所以其珍贵程度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这令牌一出,就如天王亲临,任何人不得擅自阻扰持有令牌者的行动,否则杀无赦且诛三族,”
正当诸侯们面面相觑时,他们也只是耳闻,却没料到这个一直处于封闭状态的男孩,竟然早已察觉到令牌的重要性。那令牌,大家也只是听过,从未有见到过。他们都知道有两枚,看起来这个小人儿似乎胸有成竹,那么接下来又会是谁要倒霉。现在天王作证,那令牌是真,那么看小人儿还有何话可说。
“天王既然已经证明此令牌是真,那么据我离开耀国之前,虻蓊手中亦有一令牌,当初他有给我看过,不知道能否也请天王验证一下,是否是真品。”凄清边说边走,已经走到了跪在地上的虻蓊身前,蹲下身子,朝虻蓊微微一笑,伸出了白皙的小手,等待着虻蓊将令牌交由他。
虻蓊从怀中掏出天快亮时,一个青年交给他的令牌。凄清接过令牌,丝毫不曾耽搁,走到了侍卫跟前,将令牌交给侍卫。良久,令牌终掉落在地,溥苍穹后退了数步,他怔怔地盯着凄清,只觉得头昏眼花,他突然想有一种狂笑的冲动,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发出了最为悲壮、撕心裂肺的绝望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