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想吃啥?”,陆克山边拿毛巾擦脸边不声不响回了房间。
秦罗还在想齐执的古怪,吓得手机几乎脱了手,稳住后立马按了锁屏。
就聊天内容而言,其实没什么好瞒的。甚至可能比一般朋友聊天更无关痛痒一些,何况她这几天这么冷淡,态度很清楚。
但她仍然心虚得很,仿佛做了什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她对被翻手机的事仍心有余悸:既然都成了这番死局,改天把和齐执的聊天记录都删了吧。
单单这么一想,心上有如被人拿钝刀割,血淋淋,空落落。
“外卖吧,好热”,她装作若无其事。
陆克山没忽视她的小动作,脸色不太好看,想说什么终究忍住。
他拿起手机琢磨了一会,切了几个界面递给她,“这几家里选一个。”
日料、炸鸡、川菜,叁个品类的外卖头部商家,都是既往吃过的、她评价不错的店。
她纠结了一会,稍微点了个套餐,价格已经飚得不能看。边感慨现在的学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边把手机递了回去。
他却叁下五除二,利利落落的,很快就下好了单。
像个静默的影子,他把空了的行李箱拉起来放角落里,拿着一盆脏衣服往洗手间去,一会洗衣机水声响起。
外卖到了一份,黄焖鸡米饭,盛在最常见的塑料盒里,汤汁洒了一些在袋子里,一次性筷子浸在里面惨兮兮的,塑料提带拧成不成样子的死结。他在桌上垫了张纸巾,往上一放,等她那份。
外卖又到了一份,炸鸡。印有logo的纸袋,拿规整的胶布片象征性封了口。精心设计的包装盒预留了酱汁位,两幅手套折着,还有一套简易的刀叉,包装上也印着logo。
对比过于惨烈,秦罗不知说什么是好。
她才想起来,陆克山应该最近才付了那边房子下一季的房租,上个月的实习工资几天后才会发放。他又不太喜欢朝家里要钱。
“我吃黄焖鸡。”她打定主意。
“别闹,炸鸡热量太高,我在减肥。”陆克山正在帮她小心开外卖,好像把所有包装一丝不苟地恢复如初是一件多么神圣多么重要的事情。
桌子腾给了她——房间的桌子太小,并且只有一把椅子。他把黄焖鸡移到床头柜上,打算坐床上端着吃。
多像贫贱夫妻百事哀,又像平淡山中岁月长。秦罗鼻子酸了下。
她也和齐执一起吃过外卖。算是一起吧?
去年齐执暑期实习结束的次日就要离开北城。她实在放心不下他,缠着要去帮他收行李——这好像已经成为女朋友这一职业的公认基本工作了。
他却好大不乐意,说自己都收拾好了,不用她来添乱。也不记得到底是他怎么妥协的。
也是好笑,同在一个城市两个月,最后一天她才真正知道他的住处。
是暂住在他爸早年的一个学生闲置的一居里。
原本房里只是简单刷了墙,通了水电,有一张床而已,空调冰箱洗衣机一概没有。还是财大气粗的齐少爷自行把电器给配齐的。
她一进房间就被他气了个半死: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再信誓旦旦收拾好了,其实什么都没收,甚至比一般的房间还更乱些。
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很低,键盘浮夸闪烁着的游戏本在放吵闹的游戏直播。除了高低衣架上几套衬衫西裤齐齐整整挂着,其他地方简直毫无秩序可言。
正是饭点。她被冻坏了,直接上床裹了被子,还搅起了床尾一只袜子。齐执讪讪调高了一点温度,还嘲她太怕冷。
也是问她想吃什么,他点外卖。那时的她还挑食得厉害,不懂美食的魅力,不觉得饿就说不要。
齐执确认过两遍就不管她了,手指翻飞好像点得丰盛,她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