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叫她来是照顾你身体的,不是来陪你玩乐的,”皇后叹气道,“现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你,你暂且忍忍,待此事过去后,再想这些事情吧,你若是不愿意让陈良娣来,就让太监伺候吧。”
天牢里的艰难生活让太子老实许多,所以皇后说这种话,他竟没有吵闹,而是捏着鼻子默认了,他虽然不喜欢陈良娣的沉闷,但是有一个总比没有强。
“太子妃那里母后你多费心,若是个儿子就好了。”想到自己已经有后,太子心情甚好道,“父皇怎么说?”
“你父皇很高兴,”皇后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太子,语气平板道,“太子府里有大内侍卫把手,身边伺候的女官皆是宫里的人,你不必担心。”
太子心头一松:“看来父皇也很重视这个孩子,说明他并没有厌弃我。”
“你身子不适,早些休息吧,”皇后站起身,“本宫也该回去了。”
太子觉得皇后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问,便翻身睡着了。在天牢里待了些日子,还是宫中的天蚕丝被睡着最舒服。
京城里的闹剧最后以临平郡主变为临平县主收场,罗仲诤遇刺一案,就这么放下了。赶到京城的罗家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偃旗息鼓。他们在江城,也是依仗着临平郡主的势,才能横行于江城。现在罗仲诤死了,临平县主成了杀人凶手,他们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说皇上罚得太轻,还是说罗仲诤死得冤枉?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们小小的罗家在京城里,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又有什么胆量敢去得罪哪位京中贵人呢?
最后,他们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坛骨灰,以及一堆不轻不重的赏赐,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便被打发出了京城。至于罗仲诤的一对儿女,他们也是不敢要的,就算晏金绫已经不是郡主,可也是一个县主,他们敢向他要回罗家的孩子吗?
罗仲诤死了,那么孩子由娘教养,便是天经地义,他们罗家又有何置喙之地?
“临平县主?”华夕菀诧异的看着晏晋丘,“陛下真的……把这事算到了她的头上?”
这做得也太明显了些,只怕京中有一半人都不会相信这个结果,启隆帝此举不是让大家心寒吗?
所谓兔死狐悲,启隆帝连戏都不愿意做全套,当真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能保住一个县主的爵位,已经是我尽力求情了,”晏晋丘喝了一口热茶,慢慢悠悠道,“日后她再来,府里不用再接待,我们姐弟俩,除了她对我的怨恨外,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华夕菀闻言把玩着手中的玉梳,没有作声。
不多时,就听木通来报,说是太子病重。
“太子不是昨天才从天牢里出来么,怎么才一晚上就病重了?”华夕菀奇怪的看着木通,难不成是住习惯了天牢,突然回到华丽舒适的宫里,变得水土不服了?
“昨天半夜太子突然腹泻不止,太医问脉用药过后,已是大安了,谁知今天早上过后,太子便突然呕出一口血,全身发起热来。”木通语带担忧道,“陛下已经把自己常用的御医派了过去,据说情势十分凶险,皇后为了太子,已经跪到佛堂祈福了。”
这症状怎么有些像中毒?
不过像太子这样平时不积福的人,祈福真的有用吗?如果日后大昭朝真要这种人当皇帝,还不如被……觉得自己想得太过了,华夕菀干咳一声,扭头看向晏晋丘:“晋丘,这事……”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他病重我们又岂能安坐,去宫中探望一番吧。”晏晋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道,“时辰还早,我们换过衣服再去也不迟。”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咱们慢慢走,去得太早不好?
有话不好好说,真是皇家人以及世家之人的毛病,再这么下去,她也要被传染的。
探病需要穿颜色素净但却不寡淡的衣服,毕竟人家还没怎么样,你就穿得一身寡淡,这不是诅咒人家早死吗?
选了一件水色兔毛宫裙换上,略填了几样首饰后,华夕菀就与晏晋丘一起上了马车。马车里放着炭盆,所以尽管外面的寒风刮得呼呼作响,她也不觉得冷。
“总觉得这种寒风呼啸的天气,比较适合躺在被窝里,”华夕菀掀起帘子看了一眼,被刮进来的刺骨寒风吓得缩回了手,“团在被窝里,品着香茗,看着小说话本,才是享受。”
“前几日让人给你送来的小说话本,你看过了没有?”晏晋丘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不喜欢的话,我让你再帮你找找有意思的。”
“有几本尚能入眼,反正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我不讲究,”华夕菀抽了一下手,没有抽出来,干脆就把自己整个人都靠到晏晋丘的身上,然后轻声道,“有人对我说,太子妃的身孕十分可疑,你看……”
晏晋丘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语气平淡道:“太子根本就无法生育,何来的子嗣?”
听到这话,华夕菀心里闪过果然如此的念头,她皱了皱眉:“那太子妃这是为了救出太子假孕?”
“怀孕是真的怀孕,只不过孩子不是太子的,”晏晋丘笑了笑:“这事只怕连皇后都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