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又是谁?”凯泽尔忽然问“我知道你是公爵手下的收税官,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人转过身先看看床上还在不住挣扎吵闹的老伯爵,然后摘下帽子付在胸前又鞠了躬:“大人,如您所知,您只要知道我是个收税官就可以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门。
一阵徒劳针扎后的伯爵已经疲惫的瘫在床上,他歪着身子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口水沿着嘴角滴在床上湿了一片。
“我父亲发疯了,魔鬼缠住了他的灵魂,”凯泽尔看着闻讯而来站在门口神色惊慌的几个人,这些人都是科森察的封臣,有些几乎和科森察家一样久远“我想只有修道院才能让他安静下来,上帝的福音会会帮助他摆脱那些可怕的东西。”
“您是要把伯爵大人送到修道院里去吗?”一个老人愕然问,他就是之前下令打开城门的那个老骑士,他现在样子看上去就好像个被吓坏的小姑娘,完全被凯泽尔的话吓住了。
“这是最让我伤心的决定,可必须这么做。”凯泽尔转身跪在床前,他按住因为惊吓不住挣扎的伯爵的肩膀,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原谅我父亲,你不该对箬莎那么好的。原本我依然可以拒绝那个人,可就因为你对她太好了,是你逼得我不得不这么做。”
伯爵这时似乎渐渐清醒了些,呆滞涣散目光终于慢慢集中在凯泽尔脸上,他依旧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只是他被按住的肩膀已经不再挣扎。
过了好一阵,伯爵嘴里吐出了句虽不清楚,却依旧能听懂的话:“你真蠢啊儿子。”
“真蠢啊。”
在城堡外的一处高坡上,看着正进入城堡的守卫队,自称收税官的男人自语了一句,他从身边的皮包里拿出那份让渡文件看了看,又小心的收好。
“科森察的伯爵,最终是要由箬莎继承的。”男人摇摇头,然后又摘下帽子向着空中微微一挥“向您致意,未来的那不勒斯王后陛下。”
说完,他调转马头对身边的人大声命令:“我们走,去阿格里平原!”
阿格里河在亚平宁半岛上并不算多么有名,既不能和做为整个半岛与大陆分界线的波河相比,更不能和著名的孕育了罗马城的台伯河并论,甚至如果不是有另一条和它差不多成直角的河流恰好流经这片土地,然后经由两条河流的冲击而逐渐形成了一片很大的平原,也许很多人可能一生都不知道阿格里河这个名字。
不过现在的阿格里河平原却成为了半岛南方最大的产量地,相较于北方伦巴第地区那大片肥沃富饶的土地,南方的崇山峻岭虽然为很多领主提供了众多易守难攻的要隘,但是贫瘠缺产也让无数人饱受重重苦难。
这么一来,阿格里河平原那虽然不算很大却颇为丰产的连片耕地就成了众多南方领主眼中的肥肉。
那不勒斯人来了,塔兰托人来了,更多的领主们也来了。
为了争夺这片土地,南方的君主们往往不惜代价的试图把别人赶走,然后在上面插上自己的旗帜。
这样的结果就是许多年来阿格里河平原被无数次的占领又无数次的失守。
亚历山大骑在马上感觉着山路的颠簸,他从来没骑马走过这么长的路,他感觉两条腿重得好像充满了水般的发涨,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下走。
从离开科森察到现在虽然并不很远,但他们却已经走了两天。
因为长时间骑马全身疼痛的痛苦,让他再一次知道了这个时代出门旅行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而和他比起来,前面显得颇为轻松的箬莎,又让亚历山大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有些没用。
胯下的坐骑发出声略显欢快的响鼻,原本因为一直向山上走着的脚步明显变得欢快了些。
亚历山大如有所感的抬起头,看到了在上面不远处已经可以清晰可见的峰顶。
这里是贯穿整个半岛的亚平宁山脉的一处支脉,虽然山势已经不是很高,可一路走来依旧让人觉得好像总也登不到山顶似的。
“越过这座山就到了,”箬莎回头对后面的人说,看到亚历山大摇摇晃晃的样子,她就露出了个笑容“看来你并不如自己说的那么了不起嘛,你还说过要让我看到奇迹呢。”
“我那是对纳山说的。”
亚历山大有气无力的回应着,其实这时候他更希望少说话,因为每次摇晃他都觉得好像吃下去的东西会吐出来。
箬莎拉住坐骑等着亚历山大跟上来和他并排走着:“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说着,她扭头看了看前后队伍跟随的波西米亚骑兵。
在亚历山大向纳山许下了“看到奇迹”的诺言和箬莎答应的大笔酬金后,这些原来波西米亚的王室卫队摘下徽章和旗帜,变成了一支真正的佣兵。
“先不要谢我了,我只希望阿格里平原的产量区不让我太失望就行了。”因为不住摇晃,亚历山大说话都有些气无力。
事实上对于阿格里河平原,他并没有太大印象。
这是因为在他记忆里,亚平宁半岛只有北方才有大片的肥沃土地,而南方是很难找出这种地方来的。
“相信我,你不会失望的。”
箬莎催马向前,当亚历山大终于攀上峰顶,已经等着的箬莎指着山下用骄傲的语气说:“欢迎来到阿格里平原。”
闻声,亚历山大顺着箬莎的手势向下看去。
霎时,一片广袤土地从山脚下向前蔓延!
绿意葱葱,姹紫嫣红。
这里是阿格里平原!
这里有丰茂的良田!
第四十九章 进军阿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