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吓坏你了,”亚历山大轻轻吻着卢克雷齐娅的鬓角,然后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她圆鼓鼓的肚子“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了我的,哪怕是你的父亲和哥哥也不行,我要看着我的孩子降生,然后还要在将来给他添些弟弟妹妹。”
亚历山大的话让卢克雷齐娅的眼睛眯成了两道缝,她有些甜蜜的亲吻了下亚历山大的嘴唇,然后又想起什么的摇摇头:“我不会允许他们伤害你,也可不允许你伤害他们,不要忘了他们是你的家人,如果可以对他们好点,那样我会更爱你的。”
亚历山大暗暗苦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卢克雷齐娅解释,不过他也不能不承认,尽管自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至少在旁人看来他还真就是波吉亚家的人。
这也是很多人认为不可思议的地方,因为至少在公开名义上,他的未婚妻是巴伦娣·德拉·罗维雷,甚至他的蒙蒂纳伯爵的爵位都是因为与巴伦娣订婚而继承的。
但是他却又和卢克雷齐娅成为了情人,甚至还在梵蒂冈大教堂外为了卢克雷齐娅与比利谢利的阿方索大打出手。
现在,卢克雷齐娅将会为他剩下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不论男女,都会让他与波吉亚家的关系变得错综复杂纠缠不清。
“我们的孩子注定将会与众不同,因为他们有着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父母,”亚历山大抱着卢克雷齐娅坐在软塌上低声安慰着“他们会继承你的美貌,而我可以让他们教给他们这个世界上任何人不曾掌握的知识,他们将来注定会成为不平凡的人。”
卢克雷齐娅闭着眼睛听着,其实亚历山大的很多话她并不懂,而且也懒得去弄明白,她只需要她的爱人陪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至于亚历山大要做什么,她不是很关心。
“凯撒一定很恨你,”卢克雷齐娅忽然睁开眼睛说“我听说你把他关在了那不勒斯伯爵那里当人质,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我父亲就不会想着要害死你了。然后就等着我们的孩子降生,到那时候我父亲做了外公,他应该不会再和你为敌了。”
亚历山大无奈的暗自摇头,他觉得即便凯撒没逃出来,如果不是他证明了自己还算有用,亚历山大六世也未必会饶过他。
至于说当了外公就不会在和他为敌,亚历山大觉得大概也就是卢克雷齐娅这种傻女人才会这么想。
至少箬莎不会这么想,至于巴伦娣,亚历山大觉得就算她将来生的孩子比卢克雷齐娅还要多,她也不会轻易放弃为罗维雷家争利益的想法。
还有,就是索菲娅。
想到索菲娅,亚历山大心头微微一颤。
已经有多久没有索菲娅的消息了?
之前因为不知道索菲娅究竟在哪,亚历山大不得不派出了几拨人。
这些人有的去了布拉格的宫廷,有的则按照阿斯胡尔克说的那个关于希腊人的流言,被派到巴尔干半岛去碰运气。
那些人已经走了几个月,到现在却依旧渺无音讯。
亚历山大微微摇头,他觉得这个时候不该去想别的女人,更不该想别的女孩。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的陪伴在卢克雷齐娅身边,等待着他们第一个孩子的降生。
比萨人很快就知道了亚历山大的到来,先是一些官员,然后是商会,接着就是比萨城防军的军官们,这些人纷纷来拜访亚历山大,而且并不忌讳被托姆尼奥知道。
其实从之前以商会的大商人们为主的比萨人为了阻止亚历山大的离开,险些发动政变那一刻起,很多人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比萨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变化。
而一些敏锐的人更是早早就意识到了亚历山大把卢克雷齐娅留在比萨的用意。
从当初卢克雷齐娅对比萨人当众公布亚历山大是她的未婚夫,到如今作为亚历山大完全公开的情人在比萨待产,一些聪明的比萨人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对年轻男女的目的。
对于人们纷纷走进那所房子去拜会亚历山大这件事,托姆尼奥显得很平淡,他没有向任何人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与愤怒,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在到达比萨的第二天,亚历山大终于正式到公爵宫觐见比萨公爵托姆尼奥。
这是一次很特别也很重要的觐见,因为就在头天下午亚历山大派人向公爵宫提出觐见要求后,有人忽然提出了个震动所有人的问题。
做为比萨公爵,托姆尼奥自然拥有着尊贵的身份,但是依照比萨与蒙蒂纳之间协约,亚历山大却是比萨的保护人。
那么这个觐见仪式应该如何举行?
当这个问题被提出来时,很多在场的人都似乎感觉到了如同来自脚下大地发出的震动,他们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同时呼吸也急促不安。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关键时刻终于来了!
托姆尼奥始终静静的听着,哪怕那个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一边夸张的向他行礼一边言不由衷的辩解说这绝不是对公爵的不敬,他也没有露出任何愤怒的神色。
托姆尼奥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些人不停的争论不休,到了后来甚至相互指责,直到他终于不耐放之后大声呵止,人们才把目光都投向这位比萨公爵。
“告诉伯爵,他应该尊重比萨公爵的崇高身份,做为拥有最古老的伦巴第贴王冠继承者资格的贵族之一,这是我应该得到的待遇,”说到这托姆尼奥脸上露出了个透着讽刺的笑容,他看向那些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贵族和军官们,他知道这些人都在头天就纷纷拜访过了亚历山大“请你们告诉伯爵,哪怕是为了他自己好,也请尊重这一崇高的身份和地位。”
短暂的僵持后,那些贵族最终选择了退让,他们在托姆尼奥充满骄傲的目光注视下低头行礼,无声退下。
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亚历山大,只是轻轻一笑。
5月1日,早祈祷后。
罕见的穿上了全套盔甲的亚历山大在猎卫兵队长布萨科陪伴下,出了比萨大教堂,从那座如今还没有显得太歪的钟楼下走过,穿过一片空地向着教堂对面的公爵宫走去。
在公爵宫门口,一批已经等待他的贵族和军官列队相应,这些人无视旁人的目光,以亲吻亚历山大带着手套的手做为表明自己忠心的证明。
比萨公爵宫并不大,所以已经在主厅里等待的托姆尼奥从窗子里看到了这一幕。
他没有发怒,甚至没有出声,在四周人们异样的目光中,公爵走回到自己的宝座前然后转身慢慢坐下。
脚步和盔甲摩擦的声音从厅外传来,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那脚步很杂乱,显然不是一个人。
过了一会,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亚历山大出现在了主厅门口。
迈步向前,亚历山大在大片神情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走过大厅来到了托姆尼奥宝座前。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他们在等待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盔甲轻响,亚历山大缓缓曲膝,单膝跪下。
大厅里一片沉寂,人们紧盯着那两个人。
托姆尼奥没有动,他只是沉默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亚历山大,过了好一会他才站起来缓缓向前,伸出了手。
亚历山大捧起托姆尼奥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弯下腰的托姆尼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我要让你记住,不论再过多久你也不会忘了曾经当众跪在我的面前,哪怕将来你的子孙把我身后这把宝座坐烂,他们也必须承认你曾经向我低头,”
听着托姆尼奥那充满了愤怒,暴躁和憎恨的声音,亚历山大慢慢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
“不,你错了,”亚历山大同样低声说“我的子孙只会记住我给他们带来的荣耀和自傲,因为正如你说的,我尊重的是你作为伦巴第铁王冠继承者之一的崇高身份。你只拥有这个名义,而我有机会让这个继承权变成现实。”
1498年5月1日,蒙蒂纳伯爵正式觐见比萨公爵,随即宣布在比萨公爵绝嗣后继承权。
5月2日,法国国王查理八世死讯传到比萨。
5月5日,佛罗伦萨发生暴动!
一百三十一章 生命与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