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虽然穿着比萨城防军,可却举着蒙蒂纳旗帜的队伍从对面走来,乌利乌仔细观察了一下,在确定那些人没有问题后,他迎着那些人走了过去。
当他快走到那些士兵面前时,带队的士兵已经发现了这个摩尔人的异常举动,他警惕的抬起手,身后的士兵立刻停下同时向两侧分散。
“还算警惕,”乌利乌低声嘟囔了句,然后他向队官说“我是蒙蒂纳伯爵的贴身仆人,我要见你们的队官。”
在比萨,除了城防军,自贸区派驻的商会护卫队,还有一支同样担负着城防要务,不过却又同时是做为卢克雷齐娅与比萨女公爵埃斯特莱丝近卫队的蒙蒂纳直属部队,这支部队的数量并不固定,完全随着需要派遣,而这支部队的队官是尼古拉·马切尼。
自从巴尔干回来之后,亚历山大并没有急于把马切尼从军队里找出来,虽然他也的确很关心这位统计学之父未来的成就,不过他发现马切尼似乎对当一个军人更感兴趣,而且有趣的是他居然还把他如今已经开始涉足的统计学知识渐渐运用在了军队调度上,这倒是让亚历山大干脆把他调派到了比萨,让他能一边研究一边实用的去完善他那在将来很有前途的统计学理论。
不过根据亚历山大的隐约记忆里,尼古拉·马切尼也的确曾经在年轻的时候一度参加战争,只是很显然这个人似乎在军事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建树,不过现在看来,这一点似乎要有所改变了。
见到乌利乌,马切尼很意外,他知道这个摩尔人在伯爵身边的地位,这倒也恰好给了他想要解开心头疑惑的机会。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法国人来到比萨,我听说有个法国使者来见卢克雷齐娅夫人了。”马切尼奇怪的问,没很多这个时代的人一样马切尼并不憎恨法国人,不过这并不就说他对他们有什么好感,特别是这些法国人看上去就那么傲慢。
“法国人的使者?”乌利乌已经隐隐猜到了原因,只是他觉得法国人来的真不是个好时候。
“但愿法国人不要跟着搀和进来。”乌利乌稍微想想决定不公开去见卢克雷齐娅,他猜想法国人那边有人可能会认识他,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卢克雷齐娅依旧住在之前与亚历山大一起在河边的那座小房子里,不过现在这个名义上的小房子其实已经变成了沿着河岸向两边延伸的一大片城镇别墅,卢克雷齐娅就住在这片别墅当中依旧保持原样的那座2层小楼里。
见到乌利乌的过程既不惊险也不复杂,在看到乌利乌经由女仆送来果篮里留下密信后,卢克雷齐娅让人从河上用小船把摩尔人从后花园带进了她的房子,不过这个经过虽然简单,可见到卢克雷齐娅本人之后,乌利乌知道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了。
卢克雷齐娅的神色冷淡,或者说看着摩尔人的眼神很疏远,这让乌利乌立刻自我检讨一番,然后他知道这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他都一直在蒙蒂纳那边呆的太久的缘故。
“那么说,现在你是蒙蒂纳的宫廷总管了?”
果然,卢克雷齐娅的第一句话就证明了乌利乌的推测,摩尔人立刻低眉顺眼的躬下身去,那股子谦卑劲头很有点苏丹宫廷里大太监的款儿。
“夫人,您是知道我的,我一直追随老爷,而老爷的命令就是我的生命,所以虽然在我内心里您是我唯一的女主人,但是我的责任却不能不让我为巴伦娣夫人服务。”
听着摩尔人的话,卢克雷齐娅的神色稍微好了些,然后她就微微皱起眉来:“亚历山大知道那些法国人来了吗?路易的人提出要里窝那登陆了。”
虽然已经猜到这个可能,不过因为已经提前按亚历山大的吩咐与法国人多少有了些接触,所以他并不担心法军可能会对比萨如何。
乌利乌现在担心的是卢克雷齐娅可能会因为矛盾而拒绝巴伦娣的求援。
他有些担忧的拿出巴伦娣的信,当看到卢克雷齐娅听说是巴伦娣的信露出的异样神色时,乌利乌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巴伦娣夫人要我对您说,她不是以老爷的妻子,而是与您一样深爱着那个人的女人的身份向您发出请求。”
乌利乌说着小心的把信递给卢克雷齐娅,然后他稍微犹豫了下,做了件以往绝不会做的事情。
乌利乌在卢克雷齐娅诧异的注视下小心的跪下,抬起头对她说:“蒙蒂纳现在正面临着一场很大的麻烦,如果处置不好不但会影响到蒙蒂纳,甚至可能会影响到老爷正在做的一切,巴伦娣夫人请求您能帮助老爷。夫人我也请求您,蒙蒂纳的未来全在您的手上了。”
卢克雷齐娅愕然的慢慢打开巴伦娣的信,随着她的目光扫过信上的内容,她的神色也及案件发生着变化。
“我知道凯撒去了费拉拉,可为什么?那个巴伦娣·德拉·罗维雷为什么要干预费拉拉的事情?”卢克雷齐娅有些气愤的质问着乌利乌“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要干预我哥哥攻打费拉拉,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糟糕的。”
“夫人,您大概不知道,事实上巴伦娣夫人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老爷的领地,或者说是保护老爷的罗马涅。”乌利乌有点无奈向卢克雷齐娅解释着,当他说到康斯坦丁对蒙蒂纳的渗透,说到那对叔侄逼迫巴伦娣放弃博洛尼亚,卢克雷齐娅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难道不知道罗马涅对亚历山大有多么重要吗,罗维雷家的人都是些恶狗,”卢克雷齐娅愤怒的用她唯一知道的诅咒别人的词咒骂着罗维雷一家,只是看到摩尔人奇怪的眼神,她立刻意识到这些恶狗里同样有她的哥哥凯撒,甚至只稍微一想她也意识到这里面或许还有她老爹的份,这让卢克雷齐娅的脸先是一红,接着又恼火的说“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可怜的亚历山大呢,难道他不是他们的家人吗?”
乌利乌很想说就是因为您那可怜的亚历山大胃口太大了些,不过他赶紧还是接着低眉顺眼的说:“所以我奉命来向您求援,巴伦娣夫人之前要我向您保证,她想出了一个在这种时候既不会有损教廷和教皇陛下威严,又可以确保贡布雷家族继续对罗马涅的统治,甚至如果可能也许这是很好的机会。”
卢克雷齐娅听着有些将信将疑的向下面继续看去,当她看到巴伦娣要求她做的事情后,她的眉梢瞬间一挑。
“这是不可能的!”卢克雷齐娅有些愤怒的看着乌利乌“你这个该死的异教徒,你居然还说这不会有损我父亲的威严,还有那个女人居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夫人这的确不会有损教皇陛下的尊严,毕竟不论是作为教皇直属领地的博洛尼亚还是费拉拉,都并有失去他们的尊严。”乌利乌先是故意用有些耿直的语气顶撞着卢克雷齐娅,然后在她就要闻言发怒之前又忽然说“另外,一旦巴伦娣夫人的计划成功,罗马涅和托斯卡纳都很有可能会成为老爷的实际领地,夫人,难道您不觉得埃斯特莱丝殿下只拥有一个比萨未免小了些吗?”
乌利乌最后的话好像一下击中了卢克雷齐娅身上的要害,她神色一动,目光不由向另一个房间的方向望去。
看到卢克雷齐娅的神情,乌利乌赶紧继续说:“我记得老爷曾经许诺过要给埃斯特莱丝殿下一片配得上她的领地,难道您不认为老爷说的就是托斯卡纳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卢克雷齐娅看着手里的信,尽量压制着心头的隐约激动“我们能说动那位都主教,你知道这是很冒险的,毕竟我的父亲如果生气是很可怕的,所以你们怎么能保证那位都主教愿意听你们的呢?”
看着已经默许的卢克雷齐娅似乎患得患失的样子,乌利乌再次躬身行礼:“这个请您放心,我向您保证马希莫都主教一定会很高兴听我们的。”
“尊敬的夫人,请允许我想您报告,我已经顺利的完成了您赋予的第一个任务,卢克雷齐娅夫人最终已经同意了您的建议,接下来我正要赶往罗马,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把您的密信送到马希莫都主教手里,”在稍微吃了点东西抓紧休息了几个小时的空隙,乌利乌给巴伦娣写了封信“另外,作为我心目中唯一的女主人,请您允许您忠心的仆人向您提出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