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按我的命令去做吧。”夏尔仑没有回答手下的疑问,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可看着那座狰狞嶙峋的城堡,夏尔仑却感到似乎一支可怕的野兽已经张开大嘴,等待着猎物或是祭品送上门来。
奥孚莱依跪在教堂的祭坛前,双手紧攥着胸前的十字架,不知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因为心情紧张,他的额头上汗水淋淋,即便是在教堂房顶的阴凉里,他依旧感觉不到一点舒适。
“队长,你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一个平缓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奥孚莱依抬起头看到了神甫微笑的脸,自从主教大人被点了天灯后,很久以来没有人敢到蒙蒂纳来当主教,然后在一次很凑巧的巡视中,公爵夫人从一个村子里找来了这位叫巴尔维多拉的神甫,然后这位原本只是乡村小教堂里的神甫成了蒙蒂纳教区的代行主教。
“对不起神甫,我觉得自己需要得到主的安慰。”奥孚莱依歉然的说。
“不,主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安慰了,你现在需要的是来自凡人的的藉慰,也许这样你才能真正明白主都给了你些什么样的启示。”
神甫不以为然的说着,然后指了指教堂大门口的方向。
奥孚莱依回头看过去,见到站在教堂大门下的阿什莉,他的脸上微微红了起来。
“去吧孩子,上帝用亚当的肋骨造出夏娃,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让可能会变得软弱的男人坚强起来。”神甫轻轻拍了拍奥孚莱依的肩头,然后不再理会他,转身向着十字架祈祷起来。
奥孚莱依有点恍惚的走向门口,在不知不觉中和阿什莉一起走到了如同泛着热气的空地上。
“你的祈祷结束了?”阿什莉看着满头大汗的奥孚莱依问。
“不,还没……”奥孚莱依开口说了句然后又顿住,随即他轻叹一声“你知道吗阿什莉,我现在很紧张。”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什莉轻轻抱住奥孚莱依“巴尔维多拉神甫都对我说了,他说你这两天很不好,虽然他不能把你告解的那些话告诉我,可他说你这个样子不行。”
“我害怕你明白吗阿什莉,我是在一直为公爵指挥军队,可我从没指挥过这样的战斗,要知道如果是在伦巴第,在罗马或是任何地方我都不会这么害怕的,可这是蒙蒂纳,如果我错了呢,如果因为的失误打了败仗呢?”奥孚莱依低声念叨着“我真的好害怕,如果公爵在就好了。”
“可是公爵不正是因为信任你才让你为他守住蒙蒂纳的吗?”阿什莉双手抱着丈夫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着“你认为公爵会那么没有眼光的找一个笨蛋为他看着家吗,或者你认为公爵自己是个笨蛋?”
奥孚莱依因为阿什莉的话吓得张开了嘴,他有些惊慌的向四周看看,直到发现这热腾腾的空地上只有他们俩人才稍微松口气:“你胆子真大,居然敢说公爵是笨蛋。”
“我只是对我丈夫说,”看着奥孚莱依似乎放松下来,阿什莉笑了起来“而且难道这不是你的想法吗,否则你怎么会怀疑公爵的决定,他把蒙蒂纳交给了你,就如同把整个公国交给了公爵夫人一样,难道你认为公爵夫人也不胜任?”
“当然不是,公爵夫人是我见过的最睿智的女人……”奥孚莱依停了下,然后压低声音说“之一,另一个应该是你。”
听到丈夫的夸奖,阿什莉笑的眼睛弯了起来,她向奥孚莱依微微勾了勾手指头,用两人才懂的眼神向示意了下,然后拉着奥孚莱依的手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同时她小声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上帝知道接下来你得有多忙,那些法国人真是讨厌。”
被妻子的话挑拨得更热的奥孚莱依突然觉得这条路有些太远了,所以他干脆扯着阿什莉向自己栓在树荫下的坐骑走去,可不等他把妻子扶上战马,一个很大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你们居然在这亲亲我我的,这可是是在教堂前面啊。”
听到那声音,阿什莉有些无奈转过身,看着父亲盯着奥孚莱依满脸嫌弃的样子,阿什莉低声说:“父亲,我已经结婚了,难道我和我丈夫亲热一下有什么错吗?”
听着女儿的话,庞佩尼却是嫌恶的看了眼女婿,这位罗马忒西亚公国的宫廷监造官并没有因为如今奥孚莱依身份的变化,和他已经为自己生了个外孙而有所改变,在撇了撇嘴后,庞佩尼对奥孚莱依说:“我刚从城墙那边过来,我觉得有些地方还需要加固,还记得我当初说过吗,既然贡萨洛有能够威胁到城堡的火炮,那就不能保证我们的敌人没有。”
“法国人的火炮能做到吗?”奥孚莱依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也许我们应该加厚一些地方,好在我们之前已经准备了足够的石头。”
“不,我现在需要可不是石头,”庞佩尼说着就不顾女儿的不满扯着奥孚莱依向远处走去“我们需要的是沙袋,知道吗就是之前我让你们从塞基纳河河滩上运回来之后装填起来的那些沙袋,我现在要你赶紧再让士兵们运到城墙上去一部分,相信我那东西要比石头墙更能对付炮弹。当兵的如果你不想让我闺女当寡妇,最好认真听着点……”
看着走远的那对翁婿,阿什莉无奈的垮了下肩膀,不过她立刻就转身向宫殿方向走去,因为她记起了公爵夫人之前颁布的动员令中明确的规定:所有蒙蒂纳妇女,包括贵族和平民,将以刺绣,手艺,烘制食物与酿造葡萄酒等方式支援前线之战事。
整个蒙蒂纳都在备战,即便是孩子们也因为感觉到了这紧张的气氛不再到处乱跑。
特别是在到了5月下旬之后,紧张的气息让蒙蒂纳人已经明显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而现在,法国人终于打来了。
巴伦娣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她先是看着镜子里那张平凡普通的脸微微皱眉,这是她最不满意的,一想起亚历山大喜欢漂亮脸蛋,巴伦娣就为上帝没把自己造的那么好看感到遗憾。
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身上时,她又略显知足的点点头。
亚历山大有多迷恋她的身体巴伦娣是很清楚的,这让她觉得自己至少在这方面丝毫不比比萨或是瓦拉几亚的那两位差到哪里去。
至于那位那不勒斯女王……
巴伦娣决定不去想她,毕竟那是些即便想想也会让她感到不安的秘密。
然后,当旁边的女官恭敬的捧着一顶镶嵌满了珠宝的冠冕走过来时,巴伦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胜利者才有的骄傲神情。
亚历山大的女人也许不少,但是罗马忒西亚公爵夫人却只有一个,而她就是这顶冠冕的唯一主人。
戴上冠冕,接过另一个女官奉上的代表着摄政公国的权杖,巴伦娣走到一扇门前停下来,她稍稍喘口气然后向门口仆人微微颌首示意。
两扇大门徐徐敞开,巴伦娣在女官的陪伴下缓步向前。
一阵阵沉闷而又透着压迫的盔甲与佩剑的摩擦碰撞声传来,巴伦娣向房间里望进去。
一群军官已经等待在那里,看到她的出现,军官们纷纷躬身行礼。
巴伦娣不禁攥紧了手里的权杖,她缓缓穿过那些军官,来到宝座前,不过她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军人。
在短暂的沉默后,巴伦娣从旁边侍从手里接过一份命令,她先是看了看然后开口念到:“以公爵赋予我之监国权力,在这里我宣布,与法兰西王国之战争为国家之战,举国上下务必倾力而为,恪尽职守,”念到这里巴伦娣稍微一停,接着突然高高举起手中权杖,竭尽全力发出一声呐喊“战争!”
“战争!!!”
呐喊着霎时响彻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