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堡里,一个小队长发出了命令,这个从阿格里跟着亚历山大出来的老兵冷静而又沉稳,多次的战斗已经让他们不再如那些年轻人一样充满激情,但是那丰富的经验却让他们杀起人来更加方便迅速。
“轮射,第一排,射击!”
一片白茫茫的浓烟从棱堡前蔓延开,突然响起了的齐射枪声刺入人们的耳朵,就好像用手指狠狠戳进耳孔般的难受。
被硝烟呛得不住咳嗽的士兵顾不上嗓子的难受迅速蹲下,与此同时第二排火枪兵已经举起枪来,向着快要冲到面前的法国人扣动了扳机。
从城墙上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最前面倒下去的法军士兵瞬间如同一条蔓延的线段般铺散在反接近楞堡前的空地上,有些则是直接翻进了壕沟,,虽然只是第一波两轮齐射,但是进攻的法军立刻就如被一直无形的拳头狠狠砸中一般猛的停顿了下来!
“准备开炮。”
奥孚莱依露出了微笑,只要法军无法接近城墙,那么就始终在他的火炮射界之内,甚至即便他们夺取了那些下面的棱堡,可因为之前在建造的时候已经考虑到有可能会落在敌人手中,所以那些棱堡设计的也是向着城堡一边完全敞开,这样就完全在火枪的威胁之下。
不过这样显然是最舒服的,奥孚莱依觉得甚至不需要贡帕蒂,在这种距离上他也可以用火炮证明自己。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法军阵地上忽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号角声,而正在进攻的法军迅速向着后方撤退下去,他们是那么仓促,不但不管已经死掉的人,连还活着的同伴也干脆扔在了阵地上。
“夏尔仑撤退了?”奥孚莱依有些意外的看着城外,望着在撤退途中逐渐重新会合起来的法军,他的眉梢不禁皱了起来。
然后他用力在堆在城墙上的沙袋上砸了一拳:“如果他稍微晚一点……”
“可他把握的时间很好不是吗,”庞佩尼看了眼女婿“只差那么一点,不过就是这么一点他就让局势没有变得更糟糕。”
奥孚莱依点点头,他不能不承认老丈人说的没错,那个法国人的确很及时的制止了一场损失,和现在这看上去损失了不少,可实际上伤亡并不大的损伤比起来,夏尔仑的决定无疑是及时而又正确的。
“真是不好对付。”
看了看这2天当中被砸得满目疮痍的城墙,奥孚莱依稍稍叹口气,他知道和这个法国人的较量其实才刚刚开始。
“真是不好对付。”
奥孚莱依并不知道,同样的时候,夏尔仑也正说着一样的话,他看着站在面前有些垂头丧气的几名军官,对他们随意摆摆手,然后让旁边的仆人给他们端上已经准备好葡萄酒:“各位,这可是蒙蒂纳,是罗马忒西亚公国的都城,虽然这个都城稍微小了点,但我相信你们任何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座堡垒吧,既然这样我们大家又何必为了一次挫折而沮丧呢?”
夏尔仑的话让军官们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正如夏尔仑说的,他们从未进攻过这样的要塞,甚至看着那如刺猬般多棱的的城墙就有种莫名的畏惧,而那些完全出乎他们意料反接近壕和反接近棱堡更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东西,这让他们甚至在发起进攻的时候就已经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而感到了不安。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被困在这座城堡里不是吗,”夏尔仑对手下军官们笑了笑“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把他们牢牢的困死蒙蒂纳的堡垒里,既然他们想利用这些城墙阻止我们,那就永远躲在里面不要出来了。”
看着夏尔仑似乎颇为轻松的神情,原本情绪低落的军官们终于露出了笑容。
正如夏尔仑所说,他们固然一时间无法攻下这座坚固的城市,但是毫无疑问这支蒙蒂纳军队也被困在了城里,而根据他们多年的经验,即便是再坚固的城堡,也总有被攻陷的时候。
除非……
神色轻松甚至还和几个军官随便聊了几句罗马那些贵妇趣闻轶事的夏尔仑在回到帐篷之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坐下来向旁边招招手,接过侍从刚收集来的损失报告,看着上面3位数的伤亡数字,他慢慢摘下并不舒服的铁护手,然后在侍从帮助下脱下了那身黑色的盔甲。
“100多人吗?”
“准确的说应该是135个人,”侍从一边奋力解开保护右肩胛的胸甲上的皮带,一边报告着“那些大人吓坏了,扔下了不少的人,不过蒙蒂纳人把那些伤员给我们送回来了,至于尸体他们也派人来说可以由我们收殓,大人他们看起来似乎还不坏。”
看着侍从砸吧着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夏尔仑发出声低沉的笑声“看来他们招待的你不错。”
“他们有糖大人,好多的糖,他们的士兵居然可以用招待人,”侍从有点兴奋的说“另外他们那里居然还能喝到咖啡,那可是老爷们才能享受到的。”
“哦,那他们的士兵可真是让人羡慕,”夏尔仑终于脱掉了沉重的盔甲,他晃动了下发酸的肩膀做下来,重新拿起那份损失报告看了看“不过他们把伤员都给我们送回来可不是因为他们善良。”
“是呀大人,突然就多了这么多的累赘。”侍从说着跪下来用力帮主人脱靴子,而夏尔仑已经拿起鹅毛笔,开始给路易十二写信。
“陛下,蒙蒂纳城堡的坚固出乎我们的意料,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之前罗马忒西亚军队大幅撤退的目的,是否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到蒙蒂纳城下,进而依靠坚固的堡垒和强大的火力消耗我们的兵力,”夏尔仑略显担忧的写道“鉴于罗马忒西亚的贡帕蒂并不在蒙蒂纳城,我认为有必要提醒您,也许我们的敌人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阴谋,因为固然我们把眼前的敌人困在了城里,可何尝不是敌人也同样牵制了我们的军队……”
写到这里的夏尔仑停了下来,他琢磨着下面该怎么措辞,因为他还知道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会激怒国王,但是心中那自从进入罗马忒西亚公国之后就越来越浓重的疑虑却让他不能不坦率直言:“陛下,鲍威肯如今同样因为没有攻下比萨而悬师在外,这样我们虽然拥有较之敌人更多的兵力,但是局势却并不是很好,另外皇帝与威尼斯人的军队正在向我们逼近,而那不勒斯女王更是亲临战场,因此请允许我向您建议,请您考虑暂时停止向佛罗伦萨进军,同时如果有必要我们是否应该重新考虑收缩战线,因为我们的确深入罗马忒西亚境内太远,请允许我冒昧的提醒您不要忘记先王曾经的教训,佛罗伦萨的确是一颗任何人都想摘取的宝石,但这也是一株散发着诱惑与危险气息的罂粟。”
夏尔仑把写好的信交给侍从,在仔细叮嘱一番后让他当天离开。
随后,夏尔仑再次下令,向蒙蒂纳城堡发起了猛烈进攻!
同一天,驻军佩夏的路易十二也下达了强渡阿尔诺河,进军佛罗伦萨的命令。
而在南方,1501年7月5日,那不勒斯摄政女王箬莎·科森察·拉斯塔玛拉率领那不勒斯军队进入与佛罗伦萨不到30法里的锡耶纳城。
“你说过佛罗伦萨对你有着特殊意义,”站在号称红城的锡耶纳本尼迪克大教堂的广场上,箬莎的目光却已经投向了远处“那么哥哥,我们就去佛罗伦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