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亚历山大却拒绝了她。
“这会是一场很辛苦的战斗,”箬莎放下回忆对军官们说“我们在罗马忒希尔的腹地,现在法国人已经深入到了这里,他们的四周全是敌人,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让法国人在最后因为陷得太深没有办法逃脱。”
伴随着箬莎落下的话音,几声尖利的呼啸由远及近,侍从们立刻手忙脚乱的护着女王向着掩体后面躲去,紧接着前面的阵地上就传来了阵阵沉闷的轰响和被炮弹砸中的不幸士兵的惨叫。
“法国人又开始进攻的陛下!您也许应该撤到后面去!”一个军官大声的喊着。
“哦,我站的已经够靠后了,”箬莎站起来示意女侍官为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装束,看着女侍官发白的脸色和颤抖的样子,箬莎先是很认真的安慰她那些炮弹离她们还远的很,根本不会有什么威胁,然后她才向那些军官们说“请你们不要忘记我是你们的君主,既然路易可以站在对面,那么我也必须站在我的位置上,如果你们不想让我遭遇危险就去尽到自己的职责。”
猛烈的炮击,不间断的齐射和残酷的长矛与刀剑的冷兵器厮杀,7月15日从天亮开始展开的战斗逐渐进入了白热化,虽然因为担心教皇军队介入而不得不分兵监视锡耶纳城方向,但是法军正面依旧依仗着对那不勒斯军队在兵力上的极大优势,在付出了巨大代价后逐渐占据了主动。
太阳已经缓缓向着头顶中间的地方移动,这让原本希望通过稳扎稳打发展优势的法王渐渐焦急起来。
锡耶纳城方向教皇军队的频繁活动让他无法忽视,虽然相信即便教皇军加入战场只要阻击的军队能成功拦下锡耶纳方向的敌人他就可以获胜,但是路易知道如果那样,即便他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可接下来他就很可能会陷入四面皆敌的窘境。
路易十二甚至可以想象这大概正是梵蒂冈希望看到的局面,既可以趁机将他赶出意大利又没有落得个主动与他为敌的口实,所以正因为这样,当接到路易·德·波旁又一根沾染着血丝的羽毛时,法王在犹豫一阵后,断然拒绝了波旁公爵的要求。
“现在击败这个箬莎·科森察·阿斯塔玛拉才是关键,”路易十二对那些同样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将军们坚定的下达了命令“我要说你们的眼睛只看到现在的敌人,而我看到的是未来的敌人,如果我不能击败对面这个女人,我们的敌人名单上不只会加上一个梵蒂冈,甚至可能还有阿拉贡,不要那不勒斯也是西西里王国。”
国王的话让将军们茫然而不解,可这时候国王已经没空再去向他们做关于战场外的说明,在短短犹豫后他就下令从锡耶纳城方向再抽掉一支1000人的部队投入战场,同时为了威慑教皇军,他下令剩下的法军主动向锡耶纳方向逼近。
一个人和马都气喘吁吁的使者闯进了院子,如果不是他一路上不停的挥舞手里一面样子奇特的旗帜证明自己的身份,也许不等冲进城里就已经被人射杀了。
认识这面旗子的人不多,不过正因为这样来人的身份才不会被怀疑,看见闯进院子后摇摇欲坠的骑兵,库拉什却先是从他手里抢过那面旗子仔细看了看,在确定这的确是自己家乡的标志后,库拉什把这个人从马上拽下来然后把一瓢冷水泼在他的头上。
“进攻,进攻开始了!”来人只喊了这么一句就抢过水壶不停的往嘴里灌着,即便是库拉什用脚踢了一下他不住抽搐的大腿,可他依旧是在喝足了之后才终于缓过口气“贡帕蒂大人的进攻开始了,现在他正在狠揍那个路易·德·波旁,大人要我告诉你们准备战斗吧。”
闻讯而来的斯科普抬头看了看头顶,刺目的阳光火辣辣的照在脸上让他睁不开眼。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斯科普问着旁边的人。
“还没到正午大人。”知道斯科普要问什么的随从低声回答着。
一个军官匆匆闯了进来,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奇怪,兴奋而又紧张中透着一丝不知所措:“法军,法军在向我们逼近!”
“发生了什么?”库拉什立刻追问。
“我们注意到法军好像在调动,然后他们就开始向我们逼近,”军官急匆匆的回答“大人你认为他们是要干什么?”
斯科普和库拉什对视一眼,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的说:“路易沉不住气了!”
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尽量避免与教皇军发生摩擦的法军却主动的挑衅,这原本就很不正常,再想想这个由贡帕蒂派来的使者带来的消息,这一切答案在俩人面前已经呼之欲出。
“我们应该怎么办大人?”那个军官有些紧张的追问“我们是坚守原地还是稍微撤退?”
“撤退?”斯科普反问了一句,然后在四周人们的注视下突然大声的说“介于法兰西军队对我们采取的敌对态度,我宣布即刻废除与法国国王之间的临时协议,从现在起我们与法兰西军队正式交战!”
斯科普的话让军官们先是面露愕然,紧接着四周就陷入了一片忙乱之中。
“撕毁协约这种事情科室会让你的名声变得很糟糕的,”库拉什摇摇头,他当然不是为斯科普担心,只是对于这个人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违约背信感到惊讶“或者你认为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
“有个人曾经对我说过违背信诺这种行为需要付出的代价只看是否抵得上得到的收获,如果值得背信未尝不是一种取得成功的捷径。”斯科普笑了笑“现在对我来说这显然是值得的。”
“能告诉我对你说这句话的人是谁吗?我希望这辈子不要遇上他。”库拉什皱了皱眉。
“他叫尼科洛,尼科洛·马基雅弗利。”斯科普在翻身上马之前扭头回答。
一只十几个人的法军小队向前穿过一片灌木丛,一个士兵顺手从带刺儿的树枝上揪下了个红彤彤的果子用力咬了一口,酸涩的味道让他打了个哆嗦,他原本想要扔掉果子可想了想又往嘴里塞去,又是一股酸刺激着他的味蕾,不过这一次稍微好点了。
“嗖~”
一声破风的锐响迎面而来。
锋利的箭头从指缝间穿透了士兵手里咬了两口的果子,钻过被咀嚼的稀烂的果肉,戳进他的喉咙,从脖颈后面挂着一串血珠钻出。
士兵当即仰面倒地,血水和被咬碎的果肉从他的嘴里不停的向外喷着,他已经听不到身边同伴惊慌的叫声,也感觉不到因为突然冲来的骑兵引起的地面震动,当狠狠砸下的马蹄踩踏着他身边的泥土飞快掠过,这个士兵的眼睛已经直直的盯着天空身子缓慢僵硬下来。
前面的骚动引起了法军的警惕,一声声的号角在队伍之间此起彼伏,看着向自己方向涌来的打着教皇旗帜的敌人,很多法军士兵不禁有些茫然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应对着突然的变化。
不过这种仓促也只是暂时的,随着军官们大声的呵斥,法军士兵清醒了过来,当看到身穿盔甲的骑兵从侧面像敌人冲去时,法军队伍中霎时响起了一片欢呼。
而迎击这些法兰西骑兵的,是一片举着长矛的瑞士佣兵,这些人是斯科普花大钱通过贸易联盟雇来的精锐部队。
与法军与那不勒斯人的正面战场一样,教皇军与法军的战斗从一开始就以种异乎寻常的惨烈程度陷入了白热化,斯科普表现出的强烈战斗意志甚至让他身边的人都大感意外。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表现的如此激烈,这与他之前希望在法国与那不勒斯人之间保持微妙的旁观态度截然不同。
只有斯科普自己知道,就如同这场战争对亚历山大的罗马忒西亚公国无比重要一样,对于斯科普来说,这也是他是否能在未来顺利成为帕尔马公爵的关键一战。
要么一起沉沦,要么一起辉煌!
斯科普指挥的教皇军以近乎疯狂的方式向着法军发起了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