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们四周稍远的地方,或骑马或步行围着众多的西西里士兵,在更近的附近,亚历山大的巴尔干猎卫兵们牢牢的守卫在他们身边。
随着阿格里猎卫兵纷纷退役,现在猎卫兵部队的组成已经逐渐形成了由挑选出来的巴尔干与阿格里人各自一半的局面。
而征召的阿格里人更多的是补充到火枪兵部队当中。
至于巴尔干人,亚历山大已经发现他们似乎对热兵器有着某种莫名的抵触,即便按照命令配备了长短火枪,但是大部分巴尔干人还是更愿意使用马刀和短斧。
而且这种风气并没有随着火器在罗马涅托斯卡纳王国军队中的逐渐普及而有所减少。
亚历山大知道不论是西西里还是罗马忒西亚军队,都需要一场真正的变革。
这些变革将是区分近代与中世纪军队区别的分水岭,随着热兵器在战场上越来越大规模的使用,战争的形式将会发生真正天翻地覆的变化。
塞维利亚会战,或许就是这个变化中一个十分重要的标志。
一直以来,不论是亚历山大还是箬莎,他们面对的敌人即便再凶狠,可依旧是有着很浓中世纪痕迹的老式军队,即使是奥斯曼新军,虽然使用着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却也无法摆脱古代军队的事窠臼。
这也是当在布加勒斯特城下和邓布维察河畔遭遇到亚历山大和箬莎的新式军队时,即便是如席素古那样的奥斯曼名将,也不得不败落在已经经历过新的武器和新的战术思想洗礼的对手面前。
可是与之前那些对手相比,贡萨洛·科尔多瓦是完全不同的!
事实是在历史上真正把后中世纪时代军事变革变成现实的,正是贡萨洛本人。
伟大的贡萨洛,这是西班牙人为了向这位创造了将近一个多世纪横扫欧洲的西班牙大方阵的杰出统帅表示敬意的称谓。
在他亲自指挥和指导之下,西班牙方阵在战场上一度所向披靡。
一个真正的将才,有着丰富的战争经验,更不缺少开拓与进取心。
与这样的对手为敌是很危险的,但是却又不可避免。
在河心小岛上的谈判时间的确并不长,但已经足够说到一些敏感的话题。
对亚历山大的卡斯蒂利亚王位宣称以及与斐迪南之间的争夺,贡萨洛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趣。
他很直接的声明自己只关心是否能够抱住现在拥有的一切,至于将来还未得到的,贡萨洛很理智的选择无视。
用一场会战证明自己是贡萨洛式的答复。
塞维利亚将会成为当下这个时代掌握着最先进的军事技术与战术思想的两股力量正面碰撞的战场。
“贡萨洛一直希望用他的模范军代替整个卡斯蒂利亚军队,这种想法在现在看来并不算错误,不过这不但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还会浪费太多的时间,”亚历山大对身边的箬莎说“将来的王国军队会成为整个欧洲大陆军队的样板,而贡萨洛却未必会再有历史留名的机会。”
箬莎有些疑惑的看了眼亚历山大,虽然对亚历山大这种时不时显露出来的,似乎隐约可以窥伺未来的话已经习惯,可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有种为之着迷般的困惑。
“贡萨洛会首先让模范军攻城吗,”箬莎看向亚历山大“如果他想抢先攻陷塞维利亚总督府,就必须首先夺取瓜达维尔河北岸的的渡口,这对我们是个很好的机会。”
亚历山大沉思了下,不过还是微微摇头拒绝了箬莎的建议:“贡萨洛不会让模范军这么快投入战斗,他和我们一样要防备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如果过早挑起和他的冲突,可能会让整个战役变成一场糊涂仗,那样也许我们就要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漫长战争了,要知道马克西米安正觊觎着罗马南部,所以我们既要避免陷在伊比利亚,又要保证卡斯蒂利亚甚至是阿拉贡不会因为战乱遭到严重破坏,这才到如今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
亚历山大的话让箬莎的目光不由一闪,她迅速抓住了哥哥话中透露出的关键含义。
“塞维利亚会战结束之后,就是我们向巴里亚里多德进军的时候了,”亚历山大微笑着对箬莎说“然后是萨拉戈萨,我会让你以最尊贵的身份进入萨拉戈萨,阿拉贡王国将会向你敞开怀抱,而他们的贵族会匍匐在你的脚下。”
箬莎笑了起来,她知道这是一个许诺,在很久之前哥哥就曾经向她许诺过一顶王冠,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这个诺言有超额实现的趋势。
4月20日清晨,西西里军队开始有条不紊的度过科沃内斯河。
整个渡河过程十分顺利,在河对面的几支数量不多的贵族联军几乎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就向着塞维利亚城撤去,不过在经过两姐妹湖的时候,他们终于遭遇到了一支准备抵抗的敌军。
在两姐妹湖中间的湿地上,一支安达卢西亚贵族军队顽强的坚守着阵地,他们以两边的湖泊为依托,在正面不宽的湿地上建立起了一条狭窄的防线。
看着远处那支以长矛和双手剑为主要武器的敌人,如今已经担任了那不勒斯团副指挥官的库拉什没有浪费时间,他直接下令让跟随着步兵一起前进的那些野战炮对着敌人开口发言。
虽然只有几门火炮,而且口径并不大,但炮弹落在敌人队列中瞬间造成的杀伤还是很快就动摇了那支有些固执的敌军。
安达卢西亚人的队伍出现了动摇,而库拉什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立刻下令让手里仅有的那几十名骑兵投入了战场。
几十个人在一场几方的总兵力达到将近17000人的会战中看上去实在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如果运用得当,这几十个人至少可以在一场小型的战斗中建立功勋。
这些骑兵是箬莎配备给各团的团属骑兵,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各团单独作战的时候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突击力量,而不必因为需要支援时因为需要向单独的骑兵部队请求帮助而失去战机。
这些骑兵迅速的冲向那些还未来得及与敌人厮杀,就已经先被一阵炮弹打得昏头转向的安达卢西亚人,当从敌人阵线中间的缝隙冲进去后,他们并不停留而是不停的向着敌人阵线的后方冲去,这样的结果就是安达卢西亚人的阵型很快被拉扯得逐渐变形。
那不勒斯团开始发起了进攻,虽然两姐妹湖中间的湿地并不是个理想的战场,不过他们依旧按照训练的那样在湖两侧的火炮掩护下,向着已经渐显混乱的敌人逼近过去。
随即,一场短兵相接的白刃战开始了。
箬莎在亚历山大的搀扶下顺着一个特制的梯子爬上了马车的车顶。
这辆马车同样也是特制的,特殊的如一沓沓紧扣在一起的用来减震的车轴簧片,使得马车即便是在路况很糟的道路上旅行也不会让乘客感到受罪,而经过加固的车顶更是可以让人站上去仔细观察远处敌人的动向,这辆马车成为了移动的指挥部。
“没想到叛军里也有勇敢的贵族,”箬莎看着远处的敌人已经十分混乱却依旧苦苦支撑的阵型笑着说“他们挡住我们路了,这可能会耽误时间。”
“不用担心,”亚历山大不以为意的说“贡萨洛如果急于攻入塞维利亚,等待他的未必就是多么美好的结果。”
亚历山大的话让箬莎也笑了起来,她转过头继续向敌人的阵地方向望去。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一辆正沿着两姐妹湖岸边驶来的一辆马车吸引了过去。
渐渐的,当看清伴随着那辆马车旁的旗帜时,箬莎不禁有些意外的望向亚历山大。
“这是个惊喜,不是吗?”亚历山大向箬莎问了一句后麻利的顺着木梯爬下了马车,然后他站在那里等着箬莎下来和他站在一起等待那辆马车逐渐驶近,最后在他们面前停下。
看着从马车里缓缓走出的身影,箬莎脸上划过一丝奇怪神情,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静。
“欢迎您父亲,一路还算顺利吗?”亚历山大向教皇躬身行礼。
“不太顺利,不过如果能尽快在塞维利亚大教堂的卧室里休息一下,我想就会好的。”教皇回答说。
“会的陛下,您这个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