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方撇了撇嘴,“这个字儿用得可真得体。”
福尔摩斯不为所动,脸上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很多失踪孩子的父母都在现场看见过您的踪影,我想这位先生心里一定非常清楚——噢不请别解释,如果实在有必要的话,我们会让一位孩子的父母来指认的,但我认为这个过程完全可以省去。还是说,您想作为嫌疑人,见一见我们能干精明的格莱森警长?”
正欲开口狡辩的男人立刻顿住了,他浑浊的眼珠子极为机灵地瞅了瞅旁边看好戏的诺拉和瞪大眼睛的孩子们,眼角抽了抽,不太情愿地歪了歪嘴,阴阳怪气地开口,“这就是你把我‘请’到这儿来的原因,大侦探?”
他认识他——这个结论让诺拉陡然警惕起来,脑子开始飞速旋转,也许是她想多了,这个人不过是看过某次报纸而得知了夏洛克的长相,也许不是,他是莫里亚蒂派来试探他们的,或者他根本就是这个案子的一份子……不管怎样,这个乞丐装备的男人成功让她从放松的状态转为十二分戒备。
看到诺拉直起身体盯着他,男人立刻苦着脸退后几步,举手示意,“嘿——嘿!别紧张,可爱的姑娘,不是你们把我弄到这儿来的吗?这可是你们的底盘!”
“你是谁?”诺拉放轻了声音。
男人耸了耸肩,咧嘴一笑,满嘴黑黄斑驳的牙齿。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吸溜一声用衣角抹了把鼻涕,慢吞吞地说道,“我说什么事儿呢……原来如此。你们也不用去找目击人了,我承认我的确出现在那些地方过,只不过不是我抓走了那些孩子……我可养不活那些顽皮的小家伙。”
诺拉不为所动,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
“噢,这迷人的眼神。”对方吸了吸鼻子,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似乎是朝她抛了个媚眼,一脸不正经的笑意,“小姑娘,你旁边这位绅士虽然穿得比我得体,胡子也刮得干净,还有那顶漂亮的帽子……不过他太过古板,不懂情趣,可不适合你这样的美人儿。”
诺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噢?您似乎对我们的事情非常了解。”
“我虽然是个乞丐,可我却有一双独特精明的眼睛。”他神秘地笑了笑,“就比如……我注意到了你们到现在都忽视了的东西。”
“这个答案很有趣。”福尔摩斯微微一笑,“我很希望和您这样风趣的绅士讨论一下这些被忽视的东西……有兴趣上楼坐坐吗?”
……
这位自称“阿道夫”的可疑人物在进入屋子后,就一刻不闲地扑到了客厅的壁炉旁,双目放光,围着上面的福尔摩斯收藏品转悠个不停,不时发出啧啧的评价声。
“银嵌珐琅二节望远镜……啊,这可是一百年前的好东西,啧。瞧它精密的构造,手柄颜色可真漂亮……弄到它一定花了大价钱吧?”
福尔摩斯看着他,不动声色,“事实上,这是一位来自法国好友的赠品。”
“你运气真不错。”阿道夫摸着鼻子,充满仇富意味地说道,“我可就没有这样慷慨的朋友来送这样名贵的古董礼物……瞧这个!这个烛台!上帝,这种花纹……难道是来自奥斯曼帝国皇宫的手艺?”
他满脸惊奇地打量那个其他人眼中普普通通甚至十分陈旧的烛台,眼睛里绿光闪闪,几乎都移不开眼睛,满目垂涎。诺拉碰了碰福尔摩斯的手臂,悄声道,“……他不会说的是真的吧?那玩意真的是古董?”她可是不小心把那个东西摔到地上还踩过一脚!
福尔摩斯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上帝……诺拉立刻双手合十,这简直就是罪过罪过。一想到她曾经如此对待那个名贵的东西,她整个心肝都颤了。
“嘿……我们打个商量。”阿道夫终于肯将脸对着他们,摸着下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搓着手,目光闪烁,“我把我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们……你把这个烛台借我观赏几天……我保证!就观赏!——最多摸摸。”
诺拉撇嘴,这家伙油嘴滑舌,虽然看起来好像肚子里有货的模样,但给人的感觉并不能靠得住。还借去观赏……八成是拿了就不见踪影。
“您拿什么保证呢,阿道夫先生?”诺拉扬眉,“谁可以做您的保证人呢?您看上去可不像那些衣冠楚楚富得流油的收藏家。”
“嘿!”阿道夫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我可不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家伙,你不能侮辱我的职业,在我破产前,我可是一个优秀的鉴定家。”
“如果您喜欢……我愿意将它送给您观赏,半个月都行。”福尔摩斯慢条斯理地开口,“当然,等价交换,您要告诉我你对这个案子的所有消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