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探春引着夏迎春去看贾母,夏迎春进门后摸了下贾母的脉搏,对贾探春说:“我想单独跟老太太说几句话,不是可否?”
贾探春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老太太快不行了,你跟她说说宝玉的事也能让她高兴高兴。”
夏迎春像是没听懂她的试探,“宝玉的事我不清楚,我自己的事倒是有许多要和老太太说的,到底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
贾探春抿抿唇,带着巧姐出去了。夏迎春坐在床边将一粒续命丹放进贾母口中,片刻后,贾母虚弱的睁开了眼,瞧见迎春眼睛瞬间亮起来,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就要起身,“宝玉!宝玉呢?宝玉!”
“宝玉好着呢,别着急。”夏迎春笑着挣脱,坐到了床尾。
贾母眼神急切,“你把宝玉带回来,咳咳,我就既往不咎,宝玉在哪里?”
夏迎春扇了两下团扇,笑道:“瞧您说的,又不是我要带他走的,他可是被您给逼走的。”
“我……”贾母恍惚了一下,苦笑着摇头,“如今贾府已经没了,我哪里还能逼他?莫非他还在怨我?我只想在死前看他一眼,你叫他来看看我老婆子,我也没几日好活了……”
“这个容易,您老身子大亏,彻底治好是不行的,但我刚给你服了药,再活个两三年还是行的。宝玉和黛玉已经成亲,还说将来要接您过去养老,您怎么说?若愿意过去,我就带你走,不过可不能透露给旁人知晓。”
贾母激动的抹了抹眼泪,“好,好,我愿意去!我就知道我的孙子没白疼,还想着给我养老,我就知道……你带我走,我老了,旁人我管不了了,只盼着还能看一眼宝玉和黛玉的孩子,你带我走吧……”
夏迎春点了下头,“成,听探春说大夫已经交待准备后事了,干脆诈死吧,免得他们问起来麻烦。我为你续了命,将你送去见宝玉,这十几年你对我的养育之恩也算还干净了,有什么想对其他人说的你就趁早吧。”
夏迎春说完起身走了,贾母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夏迎春一出门就看见贾探春紧靠在门边想要偷听,她笑了笑,狐狸精想说些悄悄话哪有人能偷听到?她冲巧姐招招手领着侄女打算去客栈住一晚。
贾探春攥攥拳头跑上前拦住她说:“二姐姐,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是人都会变的,这么久过去了,大家不都变了吗?”
“宝玉和黛玉还有惜春都是你带走的对不对?你为什么帮他们?”
巧姐有些害怕的躲在夏迎春身后,夏迎春摸了摸她的脑袋,笑说:“三妹妹,你觉得离家出走是帮他们吗?他们应该已经是家族的弃子了吧?有没有逐出族谱?”
贾探春直视着她分毫不让,“自然是帮,我觉得他们一定比我们如今过的好。都是一家人,你为什么帮他们?”
夏迎春声音淡淡的,“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帮你?三妹妹,你对别人冷漠,别人也会对你冷漠,不是嘴上说两句亲热话就代表真心的。何况你还有父亲,还有生母和弟弟在,哪里轮得到我管?我给你们这座宅子让你们免受风雨还不够吗?日子是要自己过的。”
“你!二姐姐,从前我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我在嫡母手下自身难保,哪里能多管别人的闲事?你是在记恨妹妹?”
“我哪里有记恨你?再说,你没法管闲事,我也不爱管别人的闲事,如今可没有嫡母压着你了,嫡兄嫡姐都没有,你想如何便可如何了,我们不是同路人,先走一步。”夏迎春随意的说完,领着巧姐绕过她走了,贾探春站在原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迎春又用了一次稻草人,在贾母昏睡的时候把她送去了扬州,贾宝玉对老太太感情很深,知晓家里的境遇之后痛哭了一场,之后便用心照顾老太太。这两个月不见,林黛玉竟怀了身孕!老太太见了更是欢喜,什么心思都放下了,只想在剩下这两年里看着曾孙出生,能亲手抱一抱就满足了。
夏迎春寻了一个吉日,为贾宝玉做法,将玉佩中那一缕残魂彻底融入了贾宝玉的魂魄,从此那枚玉佩便只有避害养身之用,被贾宝玉当做传家宝打算传给自己的子孙。
迎春身上所有的因果彻底了结,她不愿意每天呆在宅子里,便换了男装开始行走江湖。她是狐狸精,变成男子谁也看不出来,偏偏遇到一个叫钟临的土匪,每次见面都叫她姑娘!
夏迎春气急败坏的指着钟临的鼻子,“你个土匪又跟着我做什么?还想挨打吗?”
钟临挑眉看她,“姑娘,我钟临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见着你这般对性子的女子,不把你抓回去当压寨夫人我就吃不好睡不香啊!”
“哈,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也想抓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警告你离我远点,看见你就烦!”
“姑娘,钟某武功及不上你,但上天讲缘分,你瞧我走哪都能碰上你,这不是天作之合吗?我那帮小弟各个讲义气,你做了压寨夫人我就让你当二当家,绝不会亏待你,如何?”
“如何个屁!谁稀罕去当土匪?我就不信你次次能找着我,咱们走着瞧,哼。”
夏迎春说完几个跳跃就没了踪影,钟临摸摸下巴邪气的笑了,“我也不信,奈何我从未寻你,却偏偏总是撞见你,怎么办呢?老天都让你当我的压寨夫人呢!既然对了我的眼,就别再想着逃!”钟临眼中溢满了自信,连眉梢处的疤痕也显得不那么可怖了。他是匪中的王者,就不信有抢不来的东西!
夏迎春跑到深山里一边找山洞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哪来的蠢货?还跟我讲缘分?哼,以为我算不出你你就特殊了吗?当初贾宝玉我也算不出呢,指不定是什么牛鬼蛇神,还想抓我当压寨夫人,做梦去吧!”
“啊——!什么玩意儿!”夏迎春脚下一空,栽进了一口井里,她连翻了几次才平稳的踩到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