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介意!”阿梨用一种愤怒又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他,“上官灼,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简直比十六年前还要丧心病狂!”
阿梨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无耻又自以为是的话,顾念着白芷沅在场,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情则像是沸水浇在冰块上一样无法平静。
上官灼则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样的眼神仿佛他早已看穿一切但阿梨仍然一无所知,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示意手下把叶轻灵和霍锋带了上来。
“他们两个交给你了。”上官灼让人给他们松绑,“按照你的意愿,死去的那副身体已经葬入了白家的祖坟,和你的父母一起。林云潇在白夜阁,现在各大门派都有皇宫的禁军攻击,那里暂时安全,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他越说阿梨越是惊疑不定,“上官灼,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这根本不是你的作风。”
“阿梨,人是会变的。”上官灼很是平静,“我不能承受再次失去你,但是我拦不住你,干脆放你走。如果你一定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理由是,我想让我的心再跳一次。”
阿梨听了这话只会更加起疑心,但是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她最好的离开机会。
上官灼言而有信的让他们走,没有人拦住他们,自己则站在魔宫外围的高墙上目送着她离开,直到上官佑气喘吁吁的赶过来。
“父亲,你为什么让她走?”上官佑看着阿梨远去的背影,又是着急又是无法理解。
“她走不了的。”上官灼收回视线,神色变得肃然,“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灵儿,你在看什么?”霍锋终于忍不住发问。
叶轻灵神色纠结的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师兄,你的伤要紧吗?”
“我没事,我们还是快些赶路。”霍锋有些落寞的说,“我想尽快回到白夜阁见到阁主。”
叶轻灵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霍锋忽然执起她的手,“灵儿,我会在阁主的灵前发誓,照顾你一生一世,我相信这样,阁主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叶轻灵眼里含了泪,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又说不出来,霍锋怜惜的抱住她,“灵儿,你什么都别担心,有我在。”
阿梨看着他们,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既是为他们高兴,也是为自己哀叹,她抛开这些思绪,转头问白芷沅。
“阿沅,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白芷沅想了想,“我得先回家一趟,姑姑你不知道,爹爹看见你的尸体的时候都哭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爹爹哭过。我得回家告诉他们你还活着,而且上官佑的教主爹爹也太野蛮不讲理了,突然把我抓到魔宫,爹娘一定担心坏了。”
“阿沅,不要告诉他们我还活着,你所认识的那个姑姑的确已经死了。”阿梨自嘲道,“而且谁和我扯上关系都不会有好下场,何必再连累你们。”
白芷沅小心翼翼的说,“我其实能感觉到,你不像我从前的姑姑,你的名字叫阿梨,是上官佑的母亲对不对?”
阿梨点点头。
“其实姑...”白芷沅把另一个“姑”字吞了下去,“其实上官佑很在意你,他很不快乐,他爹爹也不怎么管他,就算你决定要和林掌门双宿双飞,能不能不要再丢下他了。”
阿梨听了这番话怔了几秒,“那你又为何这么关心他?”
白芷沅脸一红,“大概就像是你对林掌门那样,你之前告诉过我,女子的清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心,我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不是因为我失身于他,而是我总是忍不住关心他,想陪在他身边,在他低落的时候给他安慰,我想我有些喜欢他。”
阿梨惊讶于她的坦荡,眼神里甚至带了些欣赏,“阿沅,上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还是个孩子,现在已经是有主意的大人了。”
“都是姑姑你教给我的。”白芷沅一时没习惯改口,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其实我觉得上官教主对你很在意,江湖上说他是个无情无义的杀人机器,甚至上官佑也感觉不到他的父爱,但是他看你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那样的眼神,就像林掌门看你的时候那样,你为什么不选他呢?”
白芷沅存了私心,当喜欢上上官佑,便希望阿梨能和上官灼在一起,这样上官佑也许能开心一些。
“阿沅,你年纪还小,以后你就会知道。真正的爱是成全不是占有,云潇他尊重我,从来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但是上官灼做不到这点。”
“那要是林掌门也强迫你做了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呢?”白芷沅有些不死心的追问。
阿梨很坚定的摇头,“他不会的。”
白芷沅扁了扁嘴,没再说什么。
和白芷沅分道扬镳之后,阿梨和叶轻灵霍锋叁人继续前往白夜阁。
阿梨从没到过这里,这个叶庭生一手创立出来的机构,听名字本以为会是个黑暗阴沉的地方,没想到竟是个阳光充沛、亮如白昼的所在。
“师父一直说,杀手就像在白夜里行走,行踪隐秘见不得光,但是心里必须要坦荡有光,这样做着黑暗的事心里也会觉得亮,这就是白夜阁名字的由来。”
阿梨忍不住弯了嘴角,只有这么温柔的叶师兄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师兄弟们都不在?”叶轻灵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不免疑惑。
“他们用自己最拿手的暗杀和逃脱手段,帮助五大门派的人抵抗皇宫禁军的攻击。”这说话的声音犹如明月清风,走出来的人犹如谪仙琼玉,“这也是你们阁主的愿望,维护天下的和平,不让更多的孩子流离失所。”
这人就是林云潇了,阿梨在听见他声音的时候就转过了头,此刻已经忍不住情绪扑到他的怀里。
林云潇也拥抱着她,许久许久才放开,两人四目相对,像有千言万语又心领神会的不必再说,直到婴儿清脆的啼哭声打破了这一宁静。
屋内的摇篮上,一个出生还不满一个月的男婴正在放声哭泣。
阿梨小心翼翼的抱起他,心中一片心酸,“好孩子,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