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踽踽独行十多年,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殷岁晴不无吃惊,原本准备了一大堆劝说他的话,哪知道一句话都没派上用场,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正要感谢时,他起身准备告辞,“你慢慢想,不必在意本王。”说罢行将转身,忽而回头看向她的脸,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下回见面别再贴花钿了。”
他想看看,他究竟是记住了她的脸,抑或是只记住了那枚梅花钿?
殷岁晴不明所以地摸了摸眉心,不得不多想。
虽然她不喜欢过于繁琐的妆容,但他为何不让她贴花钿?有这么不堪入目吗?
回去时正值晌午,段俨带着侍从到前院正堂辞行。
楚国公想留他一道用膳,顺道套一套他跟殷岁晴都说了什么话。然而段俨不配合,他坚持离去,楚国公强留不得,唯有遗憾地把他送到门口。
不多时仆从牵马过来,殷如看着他骑上马背才回府。
段俨手持缰绳,往前骑出两步,还没走远,前面便迎面驶来一匹棕色骏马,正朝着他的方向。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段俨毫无反应,继续走自己的路。
倒是对方看到他后,双眸炽热地盯着他,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段俨终于注意到他,无奈看一眼实在不认识,好在身旁的侍从机敏,及时地附在他耳边提醒:“这位是户部侍郎陶临沅。”
名字颇为熟悉,段俨总算想起来,他就是前不久殷岁晴和离的对象,陶临沅。
那怪满月宴那天他对他如此警惕,原来是这么回事。
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劲。既然是和离,便讲究个你情我愿,互不相欠,他为何却做出一副不甘不愿,苦苦痴缠的模样?
附近只有楚国公府一家官宅,段俨出现在此处,必定是从国公府出来的。
他因何而去国公府?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最有可能的那个猜测,陶临沅心头一哽,连礼节都懒得同他摆了,直来直往问:“瑜郡王去楚国公府何事?”
段俨大约知道他什么意思,有些见不得旁人优柔寡断的姿态,是以冷漠道:“去见本王未来的正妻。”
果然,话音刚落,一记眼刀便杀了过来。陶临沅愤怒地看着他,“哪位正妻?”
段俨总算看向他,茶色双瞳平静无澜,却在深处藏着一抹讥诮笑意,嗓音低哑:“你说呢?”
言讫不等陶临沅有任何反应,他已握紧缰绳,骑马离去。
今天是陶嫤在国公府的第五天,算算日子应该回去了,陶临沅特地来接她回陶府。
这事本可由府上下人代劳,但他疼陶嫤,又带着一股子私心,便选择亲自前来。
可他想错了,楚国公府的男人正是不待见他的时候,他这时候过来,无疑是送上门的靶子。
侍从到正堂通传,说是陶临沅来了,楚国公头一句话便是:“把他打出去。”
侍从暗自擦了擦汗,“陶侍郎是来接三姑娘回去的……”
楚国公听到他的名字便恼火,更别提要见他,当即便要操家伙:“我自己去收拾那小子!”
打是不能真打,侍从和几个丫鬟连忙把他拦住,好言好语地说了许多话,才勉强劝他冷静下来。
丫鬟把殷镇清几人请了过来,一堆男人凑在一块,终于的得出一个结论。
“让他在外头等着。”殷镇流淡淡地喝了口茶,飘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