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今天的结果,全是他自作自受。又或者说是他太过糊涂,至今才醒悟对她的感情。
他们也曾恩爱过,只不过时间太短,短得几乎记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几乎都是他们争辩不休的画面,他从没好好疼爱过她,也没承诺过她什么,只有在她提出要和离的时候,他十分痛快地点了头。
目下想起来,恨不得拔了当初的舌头。
现在他们和离了,他连见她一面都难。他想看看她过得如何,想问问她是否真忘了他,可是却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只有他在后悔?
这才几天,她已经要准备另嫁他人了。那个人身份比他尊贵,地位更是显赫,日后会不会还对她很好?
只要一想到那场面,他便心口窒闷,嫉恨痛苦。
明明前不久还是他陶临沅的妻子,何时便成了瑜郡王未来的正妃?
陶嫤看着他跪下,心中百般滋味,说不上来的难受。
阿娘不会见他的,他这就是何必?
他这么做,只会让几个舅舅更厌恶他而已。
才刚这么想,殷镇沛便扬声唤来侍从,毫不留情道:“把他赶出去!”
门外两名侍从面面相觑,面露为难,不知是否真该动手。陶嫤哪能真让他们赶走阿爹,毕竟他是来接她回家的,于是上前扶起陶临沅:“阿爹,咱们走吧,阿娘不会见你的。”
陶临沅抬头,定定地瞧着她,好像她是唯一的希望:“她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虽然不忍,但陶嫤选择实话实说,想让他早点清醒,“阿娘跟我说过,她从不后悔跟你和离,你这又是做什么?快起来啊……”
她拽了半天没拽动,陶临沅身形僵硬地跪在地上,脑子里都是陶嫤那句话。
她从不后悔。
所以说,只有他一个人迟迟不能放下,多么可笑。
或许是嫌他受的刺激不够,方才殷家老大殷镇清派去的丫鬟回来了,走入正堂清楚地回禀:“回大爷,六姑娘说不见。”
陶临沅一晃,撑在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殷镇清听罢点点头,让她下去,对底下的陶临沅道:“听见了吗?不是我不让你见,而是岁岁不想见你。”
他顿了顿,“你走吧。”
这已是他们最大的宽容,若不是顾念着两家的颜面,几个兄弟都恨不得将他打得满地找牙。殷岁晴及笄之年嫁入陶府,如今过去十六年,竟落得一个和离的下场。
岁岁哪点配不上他?这门亲事本就是陶家高攀了,彼时是看在陶松然跟楚国公交情深厚的份上,才会让殷岁晴嫁给陶临沅。这小子不懂得珍惜就算了,还糟蹋他们的宝贝妹妹。
他以为岁岁没了他,就活不下去吗?想得倒美,既然和离了,便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他们一定会再给殷岁晴找一门好亲事,活活气死他。
跟五个舅舅一一道别后,陶嫤抱着将军踏上回府的马车。
等了一会儿不见车夫出发,她好奇地掀开帘子问道:“为何不走?”
车夫示意她看外面,“回姑娘,大爷还没走。”
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果见阿爹一动不动地坐在马上,眼睛盯着国公府大门。刚才好说歹说,陶嫤才把他劝起来,谁知道这才刚出府,他便又成了这幅模样。
陶嫤喟然长叹,“阿爹,再不走天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