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许廷一大早就来了,仔细的为孙家的诊过脉,又问过之后,点点头走了出来。
“许大夫,孙家嫂子的病情如何?”楚一清赶紧问道。
“跟我预料的一样,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毕竟是伤了头,半个月不能做重活,这三天最好是卧床休息!我再开几幅化瘀定神的药,吃个三天就好了!”许廷恭敬的回答道。
“那能移动吗?”楚一清又问道。
“最好是不要移动,这路不好走,实在是颠簸,楚姑娘这儿没有地方,可以将病人移送到医馆,反正医馆里有位子,而且也好让枝儿煎药伺候着!”许廷赶紧说道。
楚一清点点头,这样也好,那孙家的回去之后,老人要照顾孩子,照顾她,自然没有时间熬药,这样有许枝照顾着,楚一清也算是放心。
“那就麻烦许大夫了!”楚一清道谢。
“不必客气!”许廷笑道,进屋又交代了几句,便出来说先去医馆准备着。
那孙家的一听要去医馆住,便多番退让,实在退让不过,这才肯让赵小麦拉过去。
孙家的走了之后,楚一清也就感觉做事没有那么束缚,仔细查看了那贼人留下的痕迹,确实像厉煌说的一样,于是目标就锁定在吴老五身上,但是村里人都没有见过吴老五,都说他没有回来,楚一清也苦于没有证据,这事就暂时先拖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楚一清一边忙修祠堂的事情,一边跟金玉和李家的,带着四个男人搭建蔬菜大棚,用了七八天的时间将大棚搭建好,正好祠堂的也修葺的差不多,原本在试验田里培育的辣椒、茄子、芸豆等种子也长出了四五厘米的苗子,就等着找到合适的雨布经销商,盖上雨布,将苗子移过去。
“楚姨,听说您明日去镇里?”这天吃完晚饭之后,麦香主动找到楚一清问道。
自从那件事生之后,麦香似乎沉稳了不少,不似之前活泼,而金玉也因为家里忙,两人一直没有和好。
楚一清点点头,问道:“怎么?你想去?”
麦香微微的沉默,转身跑进自己的屋里,将一幅绣有雏菊的帕子抽出来,塞在楚一清的手中,“楚姨,这块帕子是送你的,早就说好的,是俺能拿的出手的第一件作品,希望楚姨不要嫌弃!”
楚一清立即笑道:“楚姨怎么会嫌弃,喜欢都来不及呢,你放心吧,楚姨一定好好的用它!”
麦香一笑,又取出几块锦帕来放在楚一清的面前:“楚姨,你看一下,这些都是我的绣的,您觉着我的东西有人要吗?”
楚一清一怔,拿起其中一块仔细的看了,虽然针脚不算细密,但是也不算粗糙,不过去大的绣行恐怕是不行。
“你想卖了这些?”楚一清抬眸看她。
麦香点点头:“娘跟楚姨为了让俺学绣活,花了那么多钱,俺至少要赚回来一些才是!再说娘不是整日里羡慕许枝姐姐么,以后俺会努力的!”她说完,又担心的问道:“楚姨,是不是俺绣的太粗糙,人家不要?”
“那道不是,不过这些花式都太过简单素净,大的绣行可能不会收,不过可以卖给街边的小贩子,价格虽然低一些,但是也有的赚!”楚一清怕她失望赶紧说道。
“没关系,俺慢慢的来,许枝说她在家绣了四五年呢,俺这才多久!”麦香轻轻的笑笑。
楚一清看着她,心里猛地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麦香不会是知道铁栓喜欢的人是许枝,想要将自己变成许枝吧?
“楚姨,那您明日能带俺去镇里吗?俺去将这帕子买了,顺便再挑一些新鲜花样!”麦香央求道。
楚一清将心中的疑虑压下,点点头:“可以,不过你要先去跟你娘说才行!”
麦香赶紧站起来:“俺知道了,俺这就去跟娘说去。”说完,便转身出了屋。
楚一清正沉吟着,金玉一会儿就进了屋,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仿佛是刚刚生了气。
“妹子,你说麦香是不是混账到家了?她如今看着铁栓喜欢许枝,是不是也要跟着许枝学?竟然跟俺说,也要将绣活拿去卖,她那绣工,花儿都皱皱的,谁要她的?”金玉气鼓鼓道。
楚一清皱皱眉:“金玉姐,麦香正是敏感的时候,万一她只是想要上进,你这样误会她,她会很伤心的!”
“什么误会,俺看就是这样,以前也没有见她这么努力,自从知道铁栓喜欢许枝之后,这几日天天缠着咱娘教她绣活,刚才又跟俺说,想要明日跟着咱们一起去镇里,俺不同意,麦香这孩子还是尽早死了这份心!”金玉忍不住嚷嚷起来。
楚一清叹口气,她自然明白金玉的心情,刚才她看到麦香那样,心中也会那样想,只是楚一清又觉着,麦香不可能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
“娘……”麦香怯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俺说过,俺不是为了铁栓学得绣活,俺是为娘,为楚姨,为姥姥,如果你不相信俺,俺就在这儿誓,这一辈子都不再去想铁栓,也不会见他,行吗?”
楚一清一见麦香那委屈的样子,忍不住扯了扯金玉的衣袖,赶紧说道:“麦香,你别往心里去,你娘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是害怕你一时钻进死胡同,你别在意!”
麦香摇摇头,眸色沉静的骇人:“楚姨,俺不会乱想的,俺知道娘是为了俺好,明日俺就不去了,这帕子姨给俺带去,看看有人要不!”
麦香说完,转身就走了。
待麦香走了,金玉这才转身,神情烦躁,似乎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麦香姐,你可能真的伤了麦香的心了,麦香是你自己的闺女,难道你连自己的闺女都不相信吗?”楚一清赶紧劝道。
金玉缓缓的摇摇头:“真是孩子大了,还不如小时候呢,小的时候虽然离不开人,可是只要操持她的吃喝拉撒睡,如今大了,烦心事却越来越多!”
楚一清笑道:“金玉姐,孩子总要长大的,咱们也会变老!”
金玉摇摇头,叹口气,也就不再说什么,起身出了屋。
第二日,赵小麦套好了牛车,楚一清拿着要买的东西,就要准备去镇里。
楚一清见金玉在屋门口犹豫,便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赶紧上前劝道:“母女两个哪里有隔夜仇的,你生了那么久的气,也该消了,还是让麦香跟着去吧!”
金玉咬咬唇,点点头,这才进屋叫麦香。
麦香正准备吃早饭上学,一听金玉让她去镇里,当即便高兴起来,饭也不吃了,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在一个小包袱里,便跟着金玉出了门。
许枝早就在院子外等着了。
接近晌午,进了镇子,楚一清就分了工,让赵小麦保护金玉三人去绣行,顺便采买一些日常用品,楚一清则去寻找雨布铺子,顺便去看看王光明的生意。
跟金玉他们分开之后,楚一清就沿街寻找铺子,终于找到一家油伞店,掌柜的姓冯,说是家传做油伞,听说楚一清要大批的油布,立即客气起来,邀请着楚一清去了后院。
油伞店的后院就是冯掌柜组织工人们描画伞面,做骨架的工厂,只见足足有七八个工人,规模也算不小。
冯掌柜将楚一清带到一匹油布前夸道:“楚姑娘您瞧,这就是晾干的油布,这布我们用的都上上好的棉布,经过上浆上油等工序制作而成的,什么颜色的都有,不知道楚姑娘想要什么颜色?”
楚一清仔细的看了那些油布,质量是不错,可是因为是做伞的,颜色都很亮丽,以粉红,黄色为主,无色的很少。
“掌柜的,你这儿白色的油布似乎不多?”楚一清笑问道。
冯掌柜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全部要白色的?伞的颜色要亮丽,别人才喜欢买,全是白色的怎么卖?”
“我并不是用来做油伞生意的,要用作别的用途,请问一下掌柜,如果现做白色的油布,要二十匹,需要多长时间?还有,就是这样的料子,两米宽的幅度,一匹要多少钱?”
冯掌柜沉吟之后,答道:“如果是现做,二十匹的量不小,怎么也要半个月,至于价钱么,楚姑娘要的量多,就给楚姑娘个批价格,一匹五百个钱,如何?”
楚一清笑笑,不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告辞。
“楚姑娘是觉着价钱不合适吗?如果觉着不合适,价格我们再谈!”那掌柜的赶紧追出来讨好道。
楚一清却不想再跟他谈下去。之前楚一清也跟人打听过油布的价格,一匹不过二百个钱,这冯掌柜分明是看她是生面孔杀生而已!一个人做生意这么不老实,她也没有必要跟他谈下去。
楚一清出了那油伞店,本想着再去瞧瞧,却见二文正笑吟吟的等在不远处。
“楚小姐,我家公子让我在此等候小姐,说是小姐要的东西已经为小姐好,小姐只管去看看就好!”二文见楚一清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你家公子知道我要什么?”楚一清一愣,不知道这厉煌在搞什么鬼。
“楚小姐去看过,不就知道我家公子猜的对不对?”二文狡猾的笑笑,将楚一清带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那院子门打开,果真见到里面搭建了一排排的竹架,竹架上搭了一幅幅白色的油布,而且与伞店里的油布一般两米的宽幅不同的是,这些油布大都是四五米的宽幅,不用裁缝,直接可以搭在她的大棚上卓卓有余。
望着这一幕,楚一清就想起厉煌那几日日日在地头上转,还不停的向她打听大棚的事情,原来是为了准备这些!
“怎么样?楚小姐还满意吗?”二文恭敬的问道。
“你家公子呢?”楚一清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道。
“公子已经回都城,都城里出了一些事情,必须要公子亲自回去处理,公子临走的时候交代过,说楚小姐一定会来镇里采买油布,这不让小的一直等着。公子说了,这些东西小姐只管拿去用便是,这样那三成,他才拿的心安理得!”
楚一清知道这是厉煌生怕她不接受才会让二文这么说,其实在这种地的物资上,楚一清没有想过拒绝,这些物资让厉煌去寻找,不费吹灰之力,如果是让楚一清亲自去找,恐怕耗费的金钱跟人力就会很多。
二文见楚一清沉吟不语,当下又问道:“楚姑娘,是不是装车?”
楚一清点点头:“下午的时候我会赶着牛车来,到时候会拉走。”
“那好,小的就一直在这儿等着,直到楚姑娘前来!”二文立即恭敬道。
油布有了着落,楚一清就消去了一大块心事,又去逛了几家店,最后在一家粮食行前停下来。那些辣椒、茄子、芸豆什么的,正规来说,都是应该春天种植的,现在才种,就有些迟,所以对那温度湿度控制的就比较严格,种起来非常的费力,所以今年就只打算种二十亩,除去洋葱的那八亩,还有十二亩,楚一清就打算种一些应季的,像是花生什么的。
进了粮食行,谈好了花生米的价钱,楚一清预定了三百斤,交了一部分定钱,说好下午来拉走。
楚一清走后,粮食行中就走出一位墨紫色团花圆领锦袍绛紫的男子,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青衣男子,皆都面色冷沉,神情冷肃,一看就是练家子。
“爷,那人就是护国公的大小姐,楚一清!”其中一名青衣男子恭敬的低声说道。
“模样还算是不错,不过这种女人,都城之中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五弟真的会为了这样一名女子,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鸟不拉屎的楚寒来?”男子缓缓的勾了唇角,黝黑的眸色中盛满了兴味。
“五王爷是这么说的!”另外一名青衣男子恭声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太子去会会这位护国公府的大小姐!”男子邪魅一笑,回眸斜睨着两名暗卫:“月明,月息,你们可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本太子接近她?”
“太子爷,办法有的是!”月明上前,低声在厉煜耳边一阵耳语。
厉煜那水月清濯的黑眸中,隐隐蔓延开的一抹兴味:“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楚一清出了粮食行便去了王光明的摊子,却没有想到并没有见到王光明夫妇两人,摊子早已经关门。
“这位大叔,我打听一下,这里卖臭豆腐的豆腐王今日没有做生意吗?”楚一清向旁边卖烧饼的铺子打听着。
“还做什么生意啊,那豆腐王让人给打了,这都歇业两天了,你如果想吃臭豆腐,要等着喽!”卖烧饼的大叔摇摇头说道。
楚一清皱皱眉,蘑菇房出事,王光明的豆腐摊子也出事,这两件事情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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