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老太端坐在大堂之上,早已经喜得合不拢嘴,不待厉煌与楚一清跪下,她就赶紧上前拦着说道:“好了,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她转眸看着厉煌,低声道:“我就将一清交托给你了,以后你可以定要善待她啊!”
厉煌自然知道皇甫老太的心思,他点点头,笑道:“岳母大人尽管放心,小婿一定待一清如生命一般珍贵!”
一句岳母大人便让皇甫老太热泪盈眶,她一把抓住楚一清,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许久才低声道:“一清,你我虽然只是几年的母女之情,可是在我这心里,真的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你这一走,娘真的舍不得!”
楚一清被她紧紧的攥着手,这一会儿眼眶竟然也红了。
“娘,好了,妹子只是嫁去镇子,两三个时辰也就到了,好了,快别哭了,别耽误了吉时!”金玉虽说心里也舍不得,可是因为知道这其中的艰辛,她更是希望这婚礼完成,倒没有心思伤情了。
“是是是,好了,你们快走吧,别耽误了吉时!”皇甫老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楚一清低声道:“娘,我过两日就回来看你!”
皇甫老太赶紧点头。
就在一清转身之时,上官宇突地上前,站在了楚一清的面前。
厉煌眸色一暗,本能的紧张起来。
楚一清微微的抬头,倒想不到上官宇竟然到了上家村,那日不是与上官夫人说好在镇子里吃喜酒的吗?
“一清妹妹,大哥来送送你!”上官宇低声道。
楚一清听得他的称呼,心中一下子明白,她朝着上官宇的方向福了福身子,低声道:“妹妹多谢大哥这么多年的照拂!”
“好,好!”上官宇点点头,此刻看着一身嫁衣的女子,他知道,他对她的男女之情,只能到今日了,剩下的只有兄妹之情!
厉煌听闻此话之后,神情也稍稍的有些松懈,朝着上官宇淡淡的点点头。
楚一清回身,站在大厅门口,望着门外的路,却突然站住,不再向前。
厉煌与在场的人全是一愣,忍不住上前问道:“一清,怎么了?”
楚一清透过那盖头空隙,轻轻的抓住厉煌的手,就算是有金玉的嘱托,却还是开口问道:“你当真不后悔?”
厉煌一愣,这才放宽了心道:“我能来,就会终生不悔!”
楚一清点点头,又道:“你听着,今日你娶了我,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你若是愿意,那就将我抱着上喜轿!”
就算不能跟现代似的领证,可是楚一清还是希望保留一些与现代有关联的记忆,这样在她的心里,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嫁给了这个男人!
厉煌一怔,但是还是二话不说,一下子将楚一清拦腰抱起,昂首大步走出了大厅。
大厅与院子里的众人全都出一声惊呼,如此特别的上轿仪式他们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不过看着郎情妾意,众人此刻的心里完全没有觉着轻浮之意,相反,那些就要出阁的姑娘们,心里都在暗暗的想着,如果成亲那日能这样上花轿就太好了!
“这个一清,连上花轿都这么多的花样!”皇甫老太忍不住说道,心里甜蜜起来,倒忘记了伤心。
“真让人羡慕!”麦香也忍不住神往道。
金玉则红了脸,笑道:“妹子真是什么都敢呢!”
一句话,屋里的几个婆子媳妇全都笑起来,楚一清上轿,倒成为上家村的一段佳话,从那时之后,上家村嫁女儿,女儿都是被抱着上花轿的,人人都说上家村的女儿们娇贵,越的吸引了十里八村的好儿郎!
被厉煌抱着一路走出院子,楚一清趁机问道:“你怎么能赶来?晴姨她同意了?”
厉煌低声道:“你终于肯嫁我,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来娶你!”
楚一清趁机抓了抓他的背,教训他的轻狂,可是一想到厉煌还能说出这些话来,那晴妃一定也就没事,心里也就安了几分。
坐在花轿中,听着周围响起唢呐锣鼓之声,楚一清紧紧的攥着双手,心里竟然紧张起来。
“小姐,阿宝少爷在后面的马车里呢,您放心,一切都妥当!”悄悄的,盈芊的低声说道。
楚一清应了一声,就听见王婆子的声音响起来:“起轿!”
轿子被抬了起来,楚一清敛眼低眉,听着外面的喧哗声,脑海里却回忆起与厉煌的点点滴滴,从之前的相疑、相助到相知、相守,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经历了多少的事情,如今终于穿上嫁衣,嫁给他做妻子,心里有这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轿子启程,盈芊与媒婆一路上撒着喜钱,村里的孩子追了上来,一路追到了村外。
上家村距离无名镇甚远,厉煌特地雇了两班人抬轿子,终于在午时之前到了无名镇的齐府。
这些日子,厉煌一直待在上家村,齐府中全是二文带着人收拾的,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着,门楣之上悬挂着红色的绣球,大门两边贴着大红的喜字。
因为厉煌很少回到这齐府来,所以周围的邻居根本就不熟,等锣鼓唢呐声一响,大家才知道这齐府的公子要娶亲,自然是纷纷的打听这新娘子的来历。
“我听说啊,新娘子是上家村的楚姑娘!”有人低声说道,“我那表哥今日跟着车队去上家村,亲眼看着楚姑娘上的花轿,一路跟来的!”
“不可能!”有人立即嚷嚷道,“这谁都知道,楚姑娘那一年招亲是招了当今的五王爷,如今又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一户人家?这齐府看着是气派,可是毕竟只是普通人家!”
“你咋知道是普通人家?往日你看到这齐府可有人出入?有人说,这齐府的主人与五王爷有莫大的渊源呢!”有人又叫道。
这些人聚在一起越说越玄乎,可是都不敢确定,只是伸长了脖子瞧。
齐府不远处的茶楼上,白娘子与白羽等人远远的望着那大红花轿到了齐府门前,白羽早就隐忍不住。
“如今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公主嫁给咱们的仇人吗?”白羽沉声道,眸色如炬。
白娘子皱眉,白皙如玉的手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明明那晴妃已经拦下了厉煌,为何又……”
“实在不行咱们就出面!”白羽已经失去了耐心,“不然今日一过,公主只会顾及儿女私情,怕是永远不可能再复国!”
白娘子看了一眼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低声道:“现在已经迟了,这么多人怎么动手?看来咱们是高估那晴妃了!”
“我不管,无论如何老夫不能让公主嫁给历国的皇族!”白羽说着,眸色一暗,转身就向外走去。
白娘子抬头,似乎想要阻拦,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虽然知道白羽的阻拦不一定成功,但是至少还有希望,公主绝对不可以与厉煌成亲!
白羽一出茶楼,就被雷渊截住,他眸色一暗,冷声问道:“原来公主早就知道咱们不同意,可是为什么公主还要这么做?”
雷渊带着四名黑衣人,低声道:“既然你唤小姐为公主,就知道尊卑之分,公主想要做的事情,你凭什么阻拦?”
白羽眸色一暗:“我只是为修罗国,为水龙族,公主要嫁人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咱们的仇人?”
“五王爷已经放弃了太子之位,如今只是一个平凡人,算不上你们的仇人!你们要报仇,就去找当今的皇帝!”雷渊冷声道。
“他身上流着的血是改变不了的,不论到何时,就算他不想承认,可是也改变不了他是厉国皇族的事实!雷渊,你闪开,不要逼着老夫动手!”白羽冷声道。
雷渊眸色一暗,突地手臂一抬,拿出了燕京四城的城主令牌;“白羽,你可还记得当年说过的话?你说甘愿将城主之位让给小姐,你以后会尽心尽力的追随小姐,如今小姐的命令,你听是不听?”
白羽眸色一暗,跪在地上,可是还是说道:“恕白羽不能从命!”
“白羽,难道你想以下犯上吗?”雷渊眸色冰冷道。
“如果公主一意孤行,老夫也没有任何的法子!”白羽冷声道,“老夫当年将燕京四城交托给公主,是想公主带领咱们匡复修罗国,可是公主如今却要嫁给咱们的仇敌——厉国的皇族,老夫不能理解,也理解不了,请公主恕白羽以下犯上之罪!”
“你当真是以下犯上了!”雷渊低声道,手一挥,那四个黑衣人将脸上的蒙巾扯掉,白羽一瞧,面色忍不住一白,“原来是四位城主,不知道为何……难道四位城主站在公主那边?”
“白城主,咱们四人一向以你为尊,可是你既然将总城主的位子让给公主,咱们定当以公主为尊,如今公主命令咱们四个护卫她婚礼的周全,咱们只能是从命!还望白城主三思而行!”为首的一人抱拳说道。
“你们竟然站在公主一方与老夫对抗?”白羽一愣,这四位城主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再加上各个城主之间与他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会与他为敌。
“白城主,咱们四城向来是只认令牌,更何况这两年来,有公主的领导,咱们四城更加的繁荣昌盛,比最繁华的罗国都城罗城都有过之而不及,燕京四城所有的百姓安居乐业,这是公主带给咱们大家的福气!其实公主说的对,修罗国都灭国接近六十年了,如今国泰民安,天下安定,有多少人是真心想复国?咱们四城与楚寒,独立而治,也算是自成一国,你与圣祖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够了,说到底,你们就是贪生怕死,这几十年的安稳日子过舒服了,竟然忘记了国耻家恨,别说只是六十年,哪怕是一百年,一千年,咱们的子子孙孙也一定要夺回咱们的东西!”白羽冷声道,眸色迸射出凶光,“既然你们执意拦我,那就别怪我不念及以往的情分!”
雷渊上前说道:“你若是执意如此,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雷渊大手一挥,就见本来还安静的街道上突然涌出五六百人来,全都一身铠甲,手执长矛,一派军队风范,将茶楼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想不到公主的军队竟然拿来对付自己人!”白羽冷笑道,满眸的悲伤。
白娘子也从茶楼里出来,望见这支训练精良的队伍,她眸色一暗:“咱们要见公主,你若是不通传,那咱们就血战到底,相信咱们的身份宣扬了出去,这厉国的皇帝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公主也会被牵连,到时候她的日子休想平静!”
雷渊眸色一暗,掂量着拖延了这会儿也差不多已经拜完堂,于是也就说道:“你们可以跟随我进齐府见小姐一面,但是不准带随从、带武器,要装扮成宾客,不能扰了这婚礼!”
白娘子沉声道:“好!”
雷渊点点头,一挥手,训练有素的部队瞬间消失在无名镇的街道,他低声吩咐了身后的四位城主,带着白娘子与白羽等人走向齐府。
齐府中,楚一清与厉煌手中扯着红绸,拜过天地,然后朝向高堂的位子。
晴妃坐在主位之上,拼命压制着心里涌上来的感情,看着一对新人朝着她行跪拜之礼。
“二拜高堂!”随着司仪的一声大喊,厉煌与楚一清跪拜了下去。
晴妃缓缓的点点头,让人拿了红包给两人,虽说心里万般的不情愿,总算是圆了脸面。
“夫妻对拜,礼成!”随着司仪的一声大喊,楚一清也不知道是被谁拥着,送入了洞房。
在洞房里坐定,楚一清的一颗心还静不下来,现在她好奇的是,厉煌是如何说服晴妃的,不但放了厉煌,更是出席他们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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