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娘你最好啦。”沈采蘅听的双眼亮亮的,动作利索的行了礼,甜甜的奉承了裴氏一句。
裴氏故意板了脸,拉长声音:“什么话?你现在才知道啊?”
“就是因为婶婶你太好了,我们两个平日里才不知道该怎么说呢。”沈采薇忍着笑也加了一句,随即又十分上道的接着道,“迟点我们去采莲子,正好晚上给婶婶你做莲子粥呢。婶婶一定喜欢。”
“二娘这嘴,可真是越来越甜了。”裴氏被逗得一笑,戳了戳沈采薇面颊上的梨涡,“好吧,婶婶就等着你们的莲子粥呢”
沈采薇和沈采蘅既然得了裴氏的话,便也抬步往画舫去了。
这回摆宴乃是摆在画舫里,画舫上头雕着各种浮雕,上头的游鱼仿佛要游出来了似的。边上摆了几盆花,花枝微颤,花朵摇曳,更添了几分生动颜色。画舫栏边系了碧色的丝带,时有微风拂过,轻轻飘荡。
进了里头,便见席子已经摆好了,穿着水碧色衣裳的丫头侍立在里头,端茶倒水,打扇子扇风。夫人们坐在左边,姑娘们则坐在另一边,各自说着话。
沈采薇心里担心郑午娘一时气急会生事,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几眼。只见郑午娘一身湖色芙蓉团花云纹褙子,正在窗口边的案上作画,她边上围了不少的人,颇又一种领袖群芳的气质。
郑午娘本就是各中高手,此时有意要显露一手,笔下有神,边上一时多是赞叹之声。便是左边坐着的夫人们,偶尔抬了瞥了几眼,都含了几分赞许之色——这种年纪能在这样的环境里静心作画,的确是好性情,最难得的是她还出身郑家。
沈采薇漫不经心的收了目光,随着沈采蘅一起去寻杜若惜。
杜若惜正和一个新认识的姑娘说着蜀绣和苏绣的几个不同之处,忽而就被沈采蘅从后面拉了一下袖子。
杜若惜回头一看扬扬眉,没好气看着沈采蘅:“你怎么在后面吓我?”
沈采蘅一双长眉弯弯的,眸中含笑,映着盈盈水色:“我这不是怕你说不下去,给你留个面子吗?”沈采蘅的女红功底好,自然是一天就听出来杜若惜那是在生搬硬凑,就要扯不下去了
杜若惜恼羞成怒,上前捏了捏沈采蘅的面颊:“谁说我说不下去的?”她又用力捏了捏,很是认真的问道,“谁说的?”
沈采蘅这丫头一贯是没骨气的,立马就笑着讨饶了,可怜兮兮的扯着杜若惜的袖子:“好啦,好啦,我是开玩笑的。好姐姐,饶了我这一回罢?”
沈采薇见着这两人的模样亦是忍俊不禁,先是和适才与杜若惜说话的姑娘道了歉,然后才上前拉开两人:“你们两个别闹了,要是被人瞧见了就不好了。”虽然夫人们都坐在另一边,可这种宴会本就是考量姑娘们的场合,她们肯定是用心留意着的,要是留了坏印象,后面说亲事可不太好。
沈采蘅和杜若惜这才松了手,两人十分默契的替对方整了整衣饰。
沈采薇拉了她们两个到角落里去喝茶:“今日的茶可都是我里的茶园出来的新茶,且尝一尝,味道是不是还好?”她亲自倒了茶,递了茶盏上去。
杜若惜笑嘻嘻的接了茶盏:“还是二娘体贴......”她掀了盖子小小的喝了一口,稍稍品了品,说道,“这味道确是不错。”
沈采薇接口道:“那就多喝些。”她随手捏起一块精致的凤梨酥,熟练的塞到了沈采蘅的嘴里。
杜若惜小口的喝茶,随口道:“我爹常说‘惜福养身’,这茶尝个味道就好,太多了也是不好。”
沈采薇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边的沈采蘅好不容易咽下凤梨酥,兴冲冲的说起话来:“我娘备了小舟,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摘莲花吧?”
☆、52|赏荷宴(下)
杜若惜闻言一笑,学着沈采薇的模样也塞了一块荷花酥到沈采蘅的嘴里。
沈采蘅一贯是秉持着“不浪费一点事物”的原则,这会儿只好鼓着双颊继续吃东西,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似的,瞪了边上两人一眼。
她们三个凑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那边的郑午娘刚刚画完一朵荷花,慢悠悠的收了笔。前面那些姑娘闲极无聊,便喊人道:“二娘、三娘,你们怎么都躲到角落里了?我们正玩藏钩呢,你们也来玩吧。”
藏钩这游戏倒是前朝时候流传下来的,据说前朝武帝的钩弋夫人生来便双手成拳不能展开,直到进宫,武帝打开她的手却见其内握有一个玉钩,不由大是惊奇。这故事从宫中到了民间,久而久之便有了藏钩这个游戏。
几个姑娘分作上下二曹,轮流着藏钩猜钩。沈采薇和沈采蘅到底是东道主,听得客人这样招呼自然是不好扫兴,只好拉了杜若惜一起过去。加上她们三人,两边人数正好相等。
沈采薇和沈采蘅分到了上曹,杜若惜和郑午娘等人则在下曹。
郑午娘人前一贯是平易近人的好脾气,不知从哪里取了一块玉扳指,小巧玲珑的恰好可以一掌握住。她微微一笑,递过来给众人看看道:“用这个好了。”
沈采薇接了那扳指,想了想又道:“总是要有个彩头才好玩,这样吧,猜错的人要罚酒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