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走动的人在微光中影影绰绰,桓修白有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中那些狭长、模糊的影子拉成奇怪而沉默的形状,他纹丝不动地站住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无声撕开一张新的性素贴,抖索着指头,揭掉旧的那张,新的就覆盖在原处,牢固粘在后腰处。
前方的人们渐行渐远,习惯了这个强悍的“alpha”守护他们的后背,谁也没回头多看一眼。桓修白没严重到丧失行走能力,但那种恐惧一下子牢牢抓住了他,让他迈步的脚变得僵硬无比。
他可能被传染了腺体病,那个不治之症。
桓修白记起来了,他拍过患病园丁的肩膀,也许从那时候起,传染病就粘上了他。
他该怎么办?如果切掉腺体是唯一的方法……这件事只能由他自己来做。
他拿出了匕首,它曾经在希莫斯的手中转了一圈,附上了治愈术,又被希莫斯塞回他手中,提醒他防备小柠檬。
希莫斯……希莫斯啊,如果这个人得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omega,会说什么呢?
一定会苦涩笑着对他说:是我自作多情,没想到你对我的关心只是出于对同类的同情。
桓修白艰难运转着大脑。一定不能让希莫斯得知这件事,即使是欺骗也好,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alpha是不为他的美色和地位,真心想和他相处的。
谎言能摧毁一个omega,也能拯救一个omega疲累的心。
被催眠在无痛中割去腺体部分,和自己举起刀,刀刃按在脆弱的后脖颈准备下手,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桓修白忽然有些自暴自弃,或许这是命运的旨意,他留着这块肉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人会喜欢他这种强势到极致的omega,甚至有alpha和beta听到他的身高体重体脂密度就面露惊讶转而嘲讽。
哪有这样的omega?
O要赚那么多点数做什么?不如费费心,减减肌肉弄顺眼点,找个好A标记了,等着继承alpha的家产就好啦?
类似的话他听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做O没意思,做一拳能揍倒两个alpha的强O尤其没意思。这一刀利落下去了,他离A的身份就会近一步。
或许,离希莫斯也能更近一些。
桓修白摸上自己微微发肿的后颈,现在不切掉它,之后会继续高肿发热,出了战神墓更会持续恶化,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撑到找到病源的那一天。行走异世界要面临各种风险,运气不好就要付出代价,这些后果早就写在任务相关细则里,桓修白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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