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御单手插兜,胸脯横阔,两道浓眉宛如开弓箭,黢黑的星眸中有寒光闪过。
男人于男人,那是一眼的定论。
顾国强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中年男人的面庞虽然不深邃,但也很沉稳,猛地一拉,还是让顾苓震慑不小。
挣扎着就要摆脱林鹤御的指尖,却被对方狠狠攥住了。
顾国强连话音都沉了几度,“小苓,过来!”
先是轿车来接,又是豪宅相迎,这什么意思?卖女儿?
林鹤御紧紧攥住了顾苓的手,掷地有声道,“伯父伯母,一路辛苦二位了,先进来坐,南城的日头晒,久站着对两位身体也不好。”
顾国强严厉,顾妈妈却是心软的,已经挪了两步想进去,却被顾国强一把握住了手腕,
一把岁数,顾国强的话音还是中气十足。
“我们只是来找女儿,坐就不必了,这么好的房子,我们小苓那点工资肯定支付不起吧。”
顾苓抬头瞪了林鹤御一眼,转头对上顾国强的眼,一脸柔和,宛如懵懵懂懂的小雏鸟,乖得不像她。
“爸,妈,你们别误会,这个房子跟我没关系,你们就进来喝口茶,咱们歇五分钟,我拿个包就跟你们走。”
顾国强还是怵在原地,南湾花园的别墅群高大气派,每一栋都风格迥异,但精美靓丽。
老爷子不肯松口,但是顾妈妈不忍心看女儿受委屈,硬是拖着那个驴脾气的男人迈进了室内。
“小苓,你别理你爸爸,他就是倔脾气,咱们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一家人搞得这像什么话。”
林鹤御勾起微笑,抬起手臂,“两位这边请。”
昂贵的红木桌表面锃亮,经过细致的保养连刻纹都见不得多少。
顾国强有一把红木的太师椅,被他宝贵地收在书房,每次来人,都要在上头摇上一摇,拽着圈达摩珠把玩。
而对于林鹤御来说,这样的东西不过是挥之即来,只是账目上的一串数字和名称而已。
顾国强一口心血压在喉头,不上不下,一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徐徐热气,茶香四溢。
“林先生,不知道你跟我女儿是什么关系?需要大费周章地把我们请到这里来。”
林鹤御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向顾国强面前的茶杯比了个“请”的手势,转眼望了一眼顾苓。
笑道,“您女儿现在跟我应该算是恋爱关系。”
顾国强端着茶杯,突然一声冷笑,“林先生这话说得未免太早,我都还没同意我女儿分手,何来的恋爱?”
林鹤御状似随意,“那您有问过您女儿为什么要分手吗?”
顾苓偷偷在桌子底下拽林鹤御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却被反手握住了右手,安抚地覆在了她的腿上。
顾国强提了一口气,眼底扫过林鹤御和顾苓同时消失的左右手,嗓音浓浓不满意。
“小苓,你有什么委屈和困难就跟爸爸妈妈说,小陈做的是不对,但是你们都已经谈了七年恋爱了,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现在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我从小大教你的那些道理,就是教你逃避问题?!还有,小陈的确没什么钱,但这也不是你爱慕虚荣的理由!”
顾苓垂着头,被顾国强一顿训斥。
顾家的家教一向很严厉,从小到大,顾苓接受的都是板正的思想教育,即使在学校里不是她开头犯的错,顾国强也一定会先骂她,因为顾苓没有及时纠正错误,而放任了自己的脾气导致事情恶化了下去。
顾国强在意的是顾苓对于这件事处理的态度,而并不是谁真正出轨了这件事。
林鹤御的目光在对面两位长辈的脸上梭巡了一圈,如果不是他今天亲眼所见,他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封建的家庭。
难怪顾苓在生活中会是这么隐忍的性格,有一个这样严苛到过头的父亲,换做任何一个孩子都好不到哪去。
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女孩子,根本就没办法保护好自己。
林鹤御的右手捏住了茶杯,轻抿了一口。
徐徐开口道,“伯父,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是顾苓现在是我的人,哪怕是她的父亲,我也不能忍受有人在我面前这样欺负她。”
顾苓的指尖陷进了肉里。
林鹤御低沉的嗓音却冷厉尖锐,并不是一个小辈对长辈的态度,“您说顾苓爱慕虚荣,有几个人不爱慕虚荣?我现在只要一个电话过去,给陈锦冬一个升职的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放弃您的女儿,您信吗?您女儿既没结婚也没订婚,为什么不能分手?什么时候这个社会变成吃软饭出轨也要被理解和原谅了?我对您的教育观念不予评价,但是你对你女儿的态度实在让我无法苟同。”
没等顾国强插话进来,林鹤御继续说道。
“而且,您女儿我是要定了,既然您保护不了她,就放手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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