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遥第一反应是去看贺檀。他嘴角的笑有一点凝住了,没有看她,只是望着谈骏:“没事,你坐。”
餐厅的服务生上前来:“您好,需要我们替您将这件衣服送洗吗?您可以暂时先换上我们干净的员工制服,等您用餐完毕,我们会把洗好的衣服送还给您。”
“……没关系的,不用了,谢谢。”向遥缓过神来,自己都被自己刚才的反常吓住。纸巾吸掉了表面的酒汁,剩下黏腻的一块污迹。
谈骏皱眉看着,“真抱歉,毁了你的漂亮裙子和好心情。”
“不不,没什么,这只是小事。”
“你想把袖子挽上去一些吗?这样湿湿的,看起来不太舒服。”
向遥手指缩了缩。
“没关系,已经擦干了,就这样就好。”
之后饭桌上的气氛也变得像干掉的红酒渍。即便尽力忽略,还是有隐隐潮湿的不适感挥之不去。
饭毕,叁人一齐上了贺檀的车。
“你住的是哪家酒店?”
“拜托,你不应当先送女士回家吗?再说,我可想和你兜兜风,二人世界一下呢。”谈骏从后座倾身过来,冲向遥眨眼。“贺太太,他今晚借我一会,可以吗?”
向遥笑了。“当然可以。”
贺檀驾车,先送向遥回了小区。停至酒店门口时,谈骏下了车,却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来。
贺檀笑道:“怎么,舍不得我?真要和我去兜风?”
谈骏没有看他,神情在昏暗的车里显得有些莫测。
“贺檀,我有话问你。”
“什么?”
“……你打过她吗?”
贺檀愣了一愣。“你说什么?”
“向遥,你打过她,对不对?”
他条件反射似的笑了一下,鼻间嗤出一口气——“没有。”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今天在饭桌上——”“她一直比较怕生。”“女孩子都爱美,我不觉得她会愿意带着那样一大块明显的污迹坐在高级餐厅里这么久。”“你还在为刚才自责?她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不会介意。”
“她只是说了句稍微大声的话,立刻就去看你的脸色!你知道当时她的眼神有多么恐惧吗?天啊,贺檀,她连挽起一点袖子都做不到!”
车子从谈骏的咆哮坠入了沉默里。
贺檀没有说话,打开车窗,慢条斯理点燃一根烟。嚓的一声,忽明忽灭的火光,照得朦胧的一个轮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贺檀望着窗外金色灯光的大厦,呼出一口焦苦的烟雾。
“不记得了。”
谈骏用英文吐了句脏话。
“我真想你否认。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做错了什么?你怎么忍心——”“这是我们夫妻的事。”
谈骏瞠目瞪着他。像看着一个全然陌生、令他弄不懂的人。
“你这是在犯罪!这要是在英国——”“这里不是英国。”
“你真无药可救!”
砰的一声,谈骏摔门下车。
贺檀不紧不慢,走到垃圾桶旁将烟摁熄。谈骏在原地恼火地转了几个来回,被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激得更加咬牙切齿:“你必须停止!”
“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你!”
谈骏久久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