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气弱,声音跟蚊子似的,陈醉脸上一下子不太自在,嘴上想说两句圆回去,结果她又补了一句,
“小学时候老师说过,但是回家就忘了……”
男人在大多数时候是分不清楚怜爱和喜欢的,尤其是陈醉现在这个状态,她只要开个头,他就会自行脑补。
果然,陈醉立刻就联想到她无父无母还受过虐待,回家里就一个人谁都不会好好教导她的事情,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以后我教你啊。”
“嗯。”
“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陈醉被自己温柔的语气吓得一惊,但是面上没做出来,只是心里一阵风起云涌。
“没有。”
她的生活很单调,除了必须的出门,松润园、林城一中是她唯二的栖息地。
吃藻藻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
“师范的夜市好不好?”
林城是有大学的,林城大学、师范大学排了一排,圈出了一个大学城。师范夜市很出名。
她还没去过。
“可以。”
夜市。
人头攒动,年轻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的搂在一起,有说有笑。
臭豆腐的味道、羊肉串的味道、榴莲的味道带着各自的色彩在陈醉脑子里炸开。
要命。
大掌覆盖下的小手捏了又捏,陈醉愣了一下,人多也会紧张?
“开心。”
她说话有时候就只说两叁个字,简简单单的就表达出心情。他喜欢她这种不需要花心思揣测的说话习惯。
“吃不吃棉花糖?”
“吃。”池藻藻抿着唇,眼眶里的琉璃珠子转了一圈,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谢什么。”
陈醉没往心里去,就觉得她一天到晚的太客气了,一个棉花糖有什么好谢的,他以前给那些“女朋友”买包的时候才会听到谢谢。
他牵她往前走的时候,步子迈的有点大,虽然不至于是走路带风,但是原本散在她身后的头发,一股脑的跑到前面去了。
整个背部都露出来了。
特别冷。像是有刀子在扎她。
池藻藻一下子僵在原地,不敢动。
像是电影,过往的一幕幕全都打到脑海里。
「穿这么少是想勾引谁?」
「你为什么要帮她?她爸是个强奸犯,她妈是个酒鬼,她就是个小婊子,将来做妓女……」
手中的人突然就没了动作,陈醉回过头,只看见她的小脸煞白,心头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
轻微的呜咽声泄出来,像是有什么卡在了喉咙里,她说不出来。
肌肤的裸露让她隐藏的弱点突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下,她有很重的心理疾病,怎么办,怎么办,说不出来话。
池藻藻眼里求助的信号,让陈醉心头重重的的一跳,像是被人往胸口锤了一拳,疼的要命。
“池藻藻。”陈醉一把抱住她,“乖,跟我说怎么了?”
“我……我没有……”
她越说越着急,眼泪扑腾腾的往下掉,一点点湿润了他的衣襟,渗透到心里,烫的他发疼。
“池藻藻。”
陈醉轻轻地叫着池藻藻的名字,哄小孩儿一样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像是襁褓时候父母清唱摇篮曲时的抚慰,
“没关系。”
哭没有关系,她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也没关系。
粗粝的手掌拍下去,并不是光洁的背部,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像是世界上最柔弱无助的反抗。
陈醉愣了一秒,PTSD?
操。
微微离开她,手移到下腹,白色短袖卷起,露出结实的腰腹。
池藻藻努力往下咽空气,试图压制住自己突然崩溃的情绪,突然兜头一股雪松的味道,还有他的温度,全都把她包裹住了。
他把衣服给她了?
还没反应过来,身体骤然腾空,池藻藻被陈醉拦腰抱起,进了一间咖啡厅。
池藻藻搂住陈醉的脖子,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抱她,好像她真的是被人娇宠着的公主。
“好点了没?”
小狗脑袋点了点,陈醉终于松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并不想强迫她讲出突然掉眼泪的原因。
“陈醉,我没有勾引过别人。那天是学校演出。”
那天学校有演出,她穿了裙子,不知道为什么,楼上的阿姨打了她一巴掌,说她是个烂货,年纪小就勾引人……
陈醉看着她,眼神坚定,仿佛他说一句不相信就彻底判了她的死刑。
“我知道。”
又捏住她的手,揉按着那个鼓包生茧的地方,
“池藻藻,你穿裙子很好看。”
“你值得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她配得上,不用因为那些言语就否定自己。
“我还是想吃棉花糖。”
她突如其来一句,陈醉愣了一秒,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没有,只能接一句,
“我去买,你坐会儿。”
池藻藻看着陈醉赤果着的上半身,像是西方童话里某个神明,或者是普罗米修斯,举着火把,逆着天地,来救她。
有人来救她了。
在他身边,她总是异常脆弱。就好像是把最柔软的腹部对向所有人。
为什么?她的应激明明已经好了。
陈醉回来的很快,等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手里举着一个粉色小花样的棉花糖。
有点萌。
“张嘴。”
粉嫩嫩的小舌头伸出来,棉花糖化掉了一点点。
“陈醉,你要不要?”
光看她吃就已经觉得甜了。
“叫哥哥。”
“哥哥吃不吃?”
甜腻腻的,想把她搂到怀里撸。
“陈醉,你在我旁边,我好像特别脆弱。”
特别容易哭,特别容易崩溃,特别容易激动。
“那我把我的盔甲借给你。”
我把盔甲借给你,谁都不能欺负到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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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五更咯~
话说,我真是个糊逼,在po呆了大半年了,才知道有个新书榜……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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