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舒也觉得自己好恶心。
王翊确实有私心。当他感觉到李望舒在他肩头发颤了,他就不仅仅是在做清理了。他也不自觉地变得有节奏,不自觉地开始享受起被肉壁包着食指和中指的温暖感。但这个过程很短暂,还没等她更剧烈地收缩,他就撤了出来。
最后送她上了高潮的,是水流。
细密的从下向上的水流一如蚊蚁行走,在她身上引起一阵又一阵战栗,也给她一颗心带来更大的空洞。
她忍到眼睛发酸,她知道自己在哭,并不全是水。
然后王翊就这么扔下了她,扔她在花洒下。他出去的时候一身湿衣,却没忘记扔进来浴巾,也没忘记帮她轻轻关上浴室的门。
李望舒洗好,擦干,脑子还是不清醒,围着浴巾缩在沙发上。
她就这么窝着,看着王翊粗暴地撤床单,撤被罩。她知道他此种行为明显是出于愤怒,但他不肯承认。只是在一个巨大的盆前,盘腿坐在地上,然后手搓着小山一般的布料。
他手指也很长,手也很白。酒红色遇水,变成稠得不能再稠的深红色。他手在这片酒红里显得更白,甚至是惨白惨白的,惟有骨节处微微发红。
李望舒走过去,摸了摸水。
冰凉冰凉的。
李望舒抓着浴巾的手一松,也伸到盆里,抓着他的手。
她光着身子,跪在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说,“别洗了。”
王翊很机械地看向她。
然后甩开她的手,又继续在盆里揉搓。
王翊一身的湿衣服,头发也是湿的,手是凉的。
他愣愣地看向她,“郝思平她妈住院了,她家就是她爸和她妈,我白天晚上只要有空就得去。你知道我多少个小时没合眼了吗?你是不是要折腾死我?”
“郝思平的妈跟我有什么关系?郝思平,”李望舒一口气倒不上来似的质问,“郝思平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翊很平静,“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非得管你?”
李望舒一下子笑了,眉头却锁着,“我让你管我的吗?我求你的?”
他盯住她,“你以为你在和谁讲话?郝思平是我女朋友,她妈是我以后的丈母娘。你以为我是谁?我他妈是王翊,不是崔韬。”他看看四周,看墙,看卧室,“这房子是你跟崔韬买来准备结婚的。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能直接把人领回家。那张床你跟崔韬睡过的吧?这地面你跟崔韬踩过是吧?你家灶台都落灰了,这么厚一层。”他伸着手比划,“活出个人样儿对你这么难吗?”
王翊忽然走到屋里去,拉开床头柜拿出好厚一沓药,又走回来,都扔到李望舒面前。
碰在地上,很响。
“这药。”
他又去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满满的都是酒。
酒柜里,也都是酒。
王翊一瓶一瓶地拎出来,摔在地上。溅起来的碎片崩到他的手上,他想低头去拾,手心却被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急速向外渗血。
他走回来,浑然不觉。血就滴在地板上。
“还有那么多的酒。你是真想死啊。”
李望舒说,我没想死。
我只是睡不着觉。
我太疼了,我疼得睡不着觉。
她仰起头去看王翊,“而且,什么才叫活出个人样儿呢?我现在这样你看到了,我在碰见崔韬之前,除了不跟别人上床,我几乎每天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她轻轻地说,“他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从这种境地拽出去呢?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可救的。你跟我提崔韬,我就也跟你提提。你有能耐别冲我使,你把他叫回来啊,你让他活着来训我啊!做不到你就也给我滚。”
王翊一阵头疼袭上来,站都站不住。他只能扶着椅子背坐下,手上的伤口蹭得身上也血迹斑斑的。
他强撑着低声说:“你可以发火,但是你不能不讲道理。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我今天不想跟你吵。”
李望舒眼泪都流干了,这时候她又点燃了一支烟。她慢慢地绕到王翊面前,慢慢地蹲下。
她托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血就也流了她一脸。
她把这只手贴在唇边,舔着那个伤口。血腥气在她嘴里荡开,还有点儿甜。
王翊捏着眉心说,李望舒,我也想结婚了。郝思平她爱我。我也管不了你多久了。
李望舒想起什么似的,走到书架前面掏出个小盒子,递给王翊。
“我用不上了。送你们了。”
他捏在手里看看,没打开,只是放在了桌上。
他走的时候,李望舒犹犹豫豫地开口,“你能不能住这儿?就一晚上。”
王翊的衣服已经换了,是几件崔韬的旧衣服。李望舒只要一晃神就会认错,等看清了,就觉得心里很苦。
王翊摇头,“我得去替郝思平。”
李望舒替他整整领子,“开车慢点儿。”
她身上套着一条睡裙,和她的头发一样,都闪着柔软的光。
他好像又陷落在她的眼里。
“明天周六。我尽量早晨回来。厨房的碎瓶子你别碰,明天我来收拾,床单你要不想洗,也留着,我明天来洗。”他嘱咐,“套床单不难,你自己也试着做做。”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句话并没什么用,李望舒不仅不会自己去套床单被罩,而且还会在沙发上枯坐一宿,直到他回来。
李望舒没太瘦,没有形销骨立的感觉。只有王翊知道,她内里已经空了,很快就会倒下。
王翊慢慢地,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
慢慢地,轻轻地在她耳朵边上说,好好的。没事的。明天咱们在家吃。就在这儿。
李望舒有点儿僵硬。
她点头,“好,再活一天。”
“对,再活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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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生活苦闷,学道写不出。等我度过眼下劫难,再去更新不定期更新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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