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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监护人——故筝(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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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微微变了脸色:你是哪个医院的?我要去投诉你!

牧水低声说:我真诚地建议您到医院挂个号,检查一下您有没有狂躁症,您每句话都带着怒火,更伴随着肢体动作的发泄

中年男人:你说什么?啊!你说什么!

够了,坐好!老人一拍筷子,冷声道:你急什么?他吃完饭就走了。碍了你的眼吗?

中年男人冷冷道:爸,你也知道他有多可怕我可不敢和他一起坐太久

女人一手蒙住了琪琪的耳朵,把女儿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低声道:别说了,你说够了没?

中年男人闭了嘴。

等到吃完饭。

女人端着碗起身去洗,男人拽着琪琪一块儿跟进了厨房。

牧水低声问:你之前住哪个房间?

齐星汉指了指,那个房间,和厨房挨得很近。

我能去看看吗?

能。

牧水点了下头,起身走了进去。

卧室里的陈设蒙上了一层灰,一米二的单人床,一张黄漆的老书桌,木板钉起来的书架都没变动过。像是在突然的某一天,这里的主人离去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整个卧室也被尘封了起来,没有人敢动一分一毫。

这栋老式的楼,墙壁很薄,隔音很弱。

牧水在卧室里站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了隔壁传来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见过的你是见过的你怎么还敢,还敢这么跟他说话?你疯了吗?你不要命,琪琪还要的。

男人不理会她,低声和琪琪说:琪琪,不许和任何人提起他是你叔叔,这话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吗?你要记住,你要记住知道吗?以后他再来家里,你也不许和他说话!他是个疯子

牧水听着这样一段话,目光有些放空。

席上女人制止了男人的话,他还以为这个家里有个心软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不过是因为她更怕齐星汉罢了。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几年了?又或者十几年?

牧水翻动了一下书柜里的东西,有奖杯,有奖状,还有笔记本,初高中的书籍上面无一例外都写着一个名字。

范浩。

牧水疑惑地翻了翻书本,发现每本书上几乎都有乱涂乱画的痕迹。不是出自小孩儿顽皮的那种的乱涂乱画,而更像是情绪如一张大弓被绷到了极致之后,即将失控,所以只能借这样的动作来宣泄内心压抑的种种情绪其中有些纸张都被划破了。

牧水又翻了翻那些笔记本,笔记本上也有乱涂乱画的痕迹,只不过相对来说控制了很多,上面的线条显得有章法多了。牧水甚至还翻到了几幅画,有画猫的,还有画十字架,还有画头上长角恶魔形象的各种各样怪异的东西,都被画了进去。

翻到最后,硬质的底壳上,画了一个模糊的轮廓,纤细,好像风一吹就倒。

不。

不是风一吹就倒。

因为与其说画的像是一个人,还不如说像是一道吹来的风。

牧水又翻了翻别的东西,最后翻到了日记一样的东西,牧水顿了顿,只是放在了兜里,并没有打开。

然后他转身退出了卧室。

客厅里安静极了。

老人和齐星汉僵坐在那里,谁也没有开口。

牧水抬头看了眼挂钟,问:我们能走了吗?

齐星汉点了头,起身和牧水一起往外走。这时候,牧水注意到老人也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怕他。

齐星汉是这样

那袁盛呢?

牧水一下子想到了,之前和袁盛在游乐园的时候,袁盛随口说起的那段话。

每一个怪物,都会有这样的一段经历吗?

牧水扭头看了看齐星汉,齐星汉也正好转头看他。

齐星汉低声说:还想吃什么?

嗯?牧水一怔。

冰淇淋吃吗?齐星汉问。

牧水本能地点了下头。

他们下了楼,坐上了车。

齐星汉发动车子,载着牧水到了一家冰淇淋店外。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十一分了,大概是因为限排的原因,所以外面的人并不多,包括光顾这家冰淇淋店的人也不多。

齐星汉大大方方地打开车门走下去,没戴墨镜,没戴口罩,他走到柜台前,低声说:要一个加巧克力加鸡蛋仔的冰淇淋甜筒。

好的。对方应了声,迅速做好了一个甜筒,递交到了他的手中,同时接过了他手里的钱。

齐星汉表现实在太过坦荡,等他拿着甜筒上了车,收银员才陡然反应过来:舞草?那不是齐星汉?

哪儿哪儿?齐星汉在哪儿?冰淇淋店里外一下子闹哄哄了起来。

但齐星汉已经上车,将甜筒给了牧水,然后发动了车子。

牧水握着甜筒舔了一口,齐星汉大概也知道那顿饭有多难吃,所以拿了冰淇淋补偿他?

他咬了一点巧克力,这才出声问:范浩是谁?

我。

嗯?牧水一怔,他实在无法将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和齐星汉联系起来。

后来因为做艺人,所以才改了名吗?

不是。齐星汉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他接着往下说:这个名字是别人给我起的,他说看着我的眼睛的时候,就像是望见了灿烂的银河。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大概是取自这里吧。

那齐

他姓齐。

噢。牧水应声:原来是这样呀。

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的?牧水低声说着,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背。

很早,十岁左右吧,刚上初中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的母亲。这个词从他嘴里的吐出来,稍微有点生疏,大概是很久没有称呼过的原因。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死了。齐星汉口吻平静地道。

牧水回忆起了那些书本上的乱涂乱画,从初一的书籍,一直延到了高中,那些笔记本不知道是哪个时段的,但从症状的发展来说,应该高中后期的东西。

牧水低声问:你生气吗?

齐星汉:不生气,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生气?

那也不会伤心吗?

不会。齐星汉的姿态格外地平静。

牧水感觉到了一点怪异,表述有问题

是哪里表述有问题

牧水赶紧先舔了一口快要化掉的甜筒,低声说:上初中的时候,被发现了,那个时候不难过吗?

牧水觉得这应该跟他患上科塔尔综合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人在受到很大的伤害,无法承受时,大脑很可能会发出自我防护的信号。然后自我催眠,告诉自己,自己不是一个怪物,而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当然不会在乎别人的反应也不会在乎自己身上再多出什么东西了。

齐星汉说:不难过。

从那时候,我就已经死了。齐星汉再一次平静地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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