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钉画的,选用的当然也不会是螺丝钉,毕竟有尖锐的部分,一样可以用来杀人。
刚才那幅画的钉子好像松了。袁盛说。他的口吻平静,让人拿捏不准他这会儿的情绪。
牧水:咦?是吗?刚才没有留意。
袁盛走了过去:把它重新钉好,免得掉下来。
牧水:不先去追那个影子吗?
袁盛:反正已经消失有一会儿了,现在追不追都没有分别。
牧水往前走了几步:我去看看不过袁哥这里有工具锤吗?不然怎么把钉子敲进去?
袁盛的腿长,他大步一迈,就轻松越过了牧水,他的口吻轻飘飘地道:哪儿需要工具锤?
牧水攥住了他的手腕:不用工具锤用拳头吗?
袁盛突然顿住了脚步,反手扣住了牧水的手腕,将他往外一推。
袁盛的动作幅度不大,但带出来的力道却不小,牧水整个身体都横飞了出去,好像没有重量似的。他撞上了那道门,却一点响动都没有发出来。
焦严见状,猛地顿住了身体。
袁盛迈动步子,步子由慢转快,转眼就到了牧水的面前,他一只手卡住了牧水的脖子,眼珠转为猩红,眉眼间写满了凌厉之色。
影子,不就在这儿吗?牧水追着你跑出去,他不见了,你却回来了。你算什么东西?敢装成他?
袁盛的手掌用力,卡着牧水的脖子往上提了提,发出了咔哒一声脆响,但牧水却并不像正常的人类一样颈骨分离就会死去。他依旧盯着袁盛,说:我是牧水呀。
但他这会儿口气越是学得像,就越是挑动了袁盛的怒火。
就连眼前这张漂亮的面容,都变得令人憎恶了起来。
一个眨眼,焦严也到了牧水的身边,他弯腰将牧水抓了起来。
袁盛:三号,别乱动。
焦严低声问:牧水呢?
牧水的脖子变得软塌塌的,脑袋在上面有点挂不住,朝旁边歪倒了一些。他还是重复着说:我是牧水呀。
这玩意儿毫无作用。袁盛拢起眉,再度扣住了牧水的一只胳膊,往外一拉。
焦严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一只手也牢牢地抓着牧水。
只听见一声脆响。
牧水整个爆裂开来,溅了一点血出来,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点了,然后落在了地面上。
袁盛低头一看。
全都是塑料碎片。
大概就和商场里的衣服模特是一样的材质。
袁盛一脚踩上去,将那些碎得还不够彻底的,踩了个粉碎。
他扬起头,面容俊美却又冷酷。
去找人。
袁盛说完,就拔腿继续朝那幅画接近。
他想到了之前牧水说过的话。
我觉得,是我们变小了,而不是那些花草树木变大了。这里好像变成了第二个乐园一样的存在
所以这里并不是他曾经居住过的别墅,这里只是一个仿冒品。
所以墙上的装饰画,才会是使用螺丝钉钉进去的。
但袁盛才刚迈出去没多远。
走廊里所有的门都开了,从里面走出了牧水,走出了袁盛和焦严,甚至还有齐星汉走出了每一个曾经进入过到这里的人光是牧水就有七八个,其他的加在一块儿,少说也有二十来个了。
袁盛的脸色猛地一沉,心底的暴躁加了倍。
最好别让他逮到这玩意儿的主人,否则他会生撕了对方!
袁盛伸出手,随手抓住了最近的齐星汉。
老子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和袁盛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塑料人爆开的声音。
其他的塑料人立马朝袁盛跑了过来。
袁盛的目光沉了沉,嘴角翘起,露出了一点疯狂的表情:行,正好!
把所不能发泄的、所不敢发泄的,今天都用在这儿了。
卡格拉的身形晃了晃,勉强站定了,他没有听清牧水刚才说的话,厉声喝问:这是哪里?
上次,牧水被袁盛抱着在这儿走了一圈儿,之后他出来了,更是蹲下身,对着这座乐园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很久。乐园里的每一处构造都印入了他的大脑。
和上次进入这里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危险的地方,现在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牧水站在这里,大脑里放着的是乐园的构造图。
他面向卡格拉,低低地出声说:这里就是乐园啊。
乐园?齐的乐园?不,不可能!乐园已经失踪很久了!没有人它在哪里!从自己熟悉的地方,一下子转换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卡格拉失去了冷静,失去了风度。
原来也只是个色厉内荏的人。
失去了他所依仗的本事,一下子就变得六神无主了。
卡格拉顿了顿,在黑暗中,突然站直了身体,他定定地看着牧水的方向,冷声说:难道你也会制造这样的空间?你把我拖入了你的空间是吗?
牧水收回了搭住他手腕的手。
失去了身体的接触,卡格拉的后背一下子就渗出了冷汗,仿佛黑暗的世界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牧先生!你还在吗?你把我留在了你的空间里是吗?卡格拉厉声道。
牧水没有出声。
卡格拉的话音落下,他感觉到有一股气流在他的耳边搅动,那种感觉是极其微妙的。
卡格拉小心翼翼地转过了头。
明明周围一片漆黑,但卡格拉就是感觉到有什么站在他的身后。那种冥冥中感觉到但却又无法确认的滋味儿,令他几乎发疯。
耳边的气流变得更明显了。
卡格拉僵硬地站在那里,他的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挪动身体,但却无法挪动。
身体里陡然升起的巨大恐惧,压制住了他的四肢。
啪的一声。
灯光陡然亮起。
卡格拉眯了下眼,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穿着小丑服的男人,男人的身材瘦长,脖子也是长长的,像是曾经被人拉拽着四肢,如同拉面条一样,拼命地拉长再拉长,最后达到的畸形的效果。
而此刻,男人那长长的脖子正朝他弯曲了下来。
那张带着模糊血肉,却没有五官的脸正垂在他的前面,微微带动着气流。
体内恐惧疯涨,刹那间到达了顶点。
卡格拉双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连尖叫都因为过度的惊恐而发不出来了。
男人弯下腰,丝毫不在乎他的恐惧。
男人将他轻松地捞了起来,扛在了背上。
卡格拉在极端的惊惧之下,意识到这是一条走廊。
可走廊似乎是无比窄小的,男人将他扛起来之后,卡格拉的头不停地和天花板接触,发出碰撞的声音。
疼痛之下,卡格拉的声音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桎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