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童的笑声,偶尔传来的鸟叫。
商贩的笑容,嘈杂的交谈之声。
活着真好,阿难想。如果沈恻那厮还活着,素素也在,又不缺银子,这一辈子该是多么快活。
经过织女苑,都没心思进去瞧。却还是想起邯郸城和沈恻那短命鬼在门口僵持的场景。那时觉得屈辱,这会儿想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心口痛着,脸上笑着,带的伤口都疼。
又想起老夫人,当年说什么贱名好养活,取的名字叫阿难,但这一辈子一定会顺顺当当的,鬼知道还真这么难。
终于到了沧州城最好的大夫处,阿难瞧着没人,直接上前冲着那老大夫道:“大夫,我估摸着是得了相思病了,每每一想到心上人,这心口就痛的厉害。”
这话一说,那山羊胡的老大夫就乐了,连带着医馆里头其他的学徒小童都捂着嘴笑。
还没见有姑娘一上来就说自己有相思病的。老大夫年逾古稀,操着一口正宗的沧州话回道:“这世上可没什么相思病,倒是有郁结之症,且让老夫帮姑娘瞧瞧。”
大夫讲究望闻问切,阿难就看着这老大夫把脉越久,那脸色就越难看。又按着大夫吩咐看了舌苔。不知怎的,老大夫还扯了她跟发丝瞧的认真。
“怎的?我这病症还挺棘手吗?”
枯树枝似的手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老大夫想了一会儿才道:“姑娘这病症,老夫没法子治。”
这话说的阿难心头一跳,“大夫你话说说清楚,这么模凌两可的也太吓人了。我除了想起心上人来心口时常痛楚,其他倒也无事。能吃能睡,吃的也不比以前少。”
“这不过是表象,实则姑娘的身子内耗严重。老夫这般和姑娘说吧,估摸不到不到两月,姑娘这身子就怕是要油尽灯枯。”
“怎么可能!难不成我是中毒了吗!”
“那倒不是。”
阿难急了,帷帽都扯了,揪着老大夫衣袖,“那大夫你说话说清楚啊,别我问一会儿你才挤出一点话,什么叫我油尽灯枯活不到两月。是什么病症?原因又是什么?”
“这原因瞧不出来,是个怪病,我半截儿入土的人了,这辈子算上姑娘也就是第二回。”老大夫那手不大利索,眼睛也有点看不清楚,哆哆嗦嗦的扯开阿难的手,“姑娘你这剩下的日子就好好吃好好睡就是了。”
说的跟天方夜谭似的,自己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活不长了。看那老大夫样子也不是假话,阿难大受打击,第一反应就是那长梦之毒的后遗症。一时失魂落魄怎么出的医馆都不知道。
跟着阿难的丫鬟护卫面面相觑,好在反应快,其中一名护卫用了轻功连忙回了恒家山庄去禀告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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