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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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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骨作者:殿下笑

第25节

“是。”

云长青道“君上,白十九这人做事虽诡异让人捉摸不透,手段又凶狠无情,可她是个可用之才。我们何不将她召回任已重用。”

至少在白十九下令前的云长青是十分嫉恨她的,但听闻她那一句“这个世上没有绝无二心对你好的人,也没有与生俱来恨你的人”后,领悟到所经历的一切。沈英的好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云长凌的恨带着他不得不恨的隐忍,这两句话足以总结半生。

白十九这个人,邪魅,诡异,冷漠,高艳…从容、大胆、她这个人胜过谢酒多少倍。

“那就听你的。”

酒桌上。

“君上,五年未满,为何忽然招我回程?”

云长凌道“要听真话?”

“嗯。”

“沈英用十座城池换你出难民岛。”

“什么?”云长青大惊“十座城池?只为还我出难民岛?!”

云长凌叹气,自听沈英说用城池换时,自觉自己羞愧,他们同为君王,当爱人遭难时,他只能默默容忍、期待,而沈英却如此大胆拿出十座城池。“是啊!他如今是武国主君了,十座城池于他而言,只是十尺之地。”

“他,”成了主君,再也不是当年的沈将军了。

“如今的朝堂半分是越王的天下,你要小心。朕,不能再偏袒你。”

“嗯。”

重回贤亲王府,云长青只认识锦瑟和金猴,问起其他人时,金猴尽数说了,而那或娘也未撑过多久,在去年寒冬病死。花宇凰如今被敷荣亲王府,难得自由,唯有他们二人还在。

云长青听后,当夜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到天明。

“云长青,好久不见啊!”柳子佛一早就过来了,手里提着的是一壶醋。

云长青嗅到醋味十分不解,这哪有看人是送醋的。“你,许石飞落马了?”

“不,”柳子佛大大咧咧的坐下,伸手取过茶杯倒醋“许石飞好着呢?你一走几年,帝都发生了诸多事情,你肯定还不知道,今个儿,我跟你唠唠,顺便叙叙旧。不过,喝杯醋。”

云长青一向不喜欢这东西,哪里肯喝,直接用另一只茶杯盖着“说吧!我今日在府中歇着。”

柳子佛揭开它的杯子,道“你走后,栎丞相卧病,朝中势力转向荣亲王手中,也在今年三月,栎丞相随先帝去了,走时,还念叨着说,杀了你。你说这老头,你什么恶事都没做,在他眼里心里却恨的紧。也是啊!一生尔虞我诈的,走时,走的委屈不甘。”

“他应是一直信了华贵妃的天机,要诛杀我。”云长青道,如今他已然死了,在多说无意。

柳子佛喝了一口醋,咋咋舌“个老头固执得很,他一倒,大理寺卿东方南以及李翰廉都倒了,唯有那孟宪还在朝中,看他的动作许是会拜公孙大人为师,求得明哲保身。真是山水轮流转啊!唉!就景璃公主也嫁人了,嫁给了城里的司命大夫,彻底成了庶人。”

云长青轻笑。

“另外,叶小真出家了。”

“嗯?”

“千回本想做媒来着,哪知千老爷死活不同意,差点没逼死叶小真和千回他哥,气愤之下,千大少爷离家出走毫无消息,叶小真也随之出家。第二年,君上赐婚与陈鸣,将景确公主嫁于了他,新婚上,千回不顾后果杀了景确公主,随后自刎于陈鸣怀中,牵连千家。如今这千家啊!只有千怀还活着,千府也成废土。”

“陈鸣从未对我提及过,千回,他…他怎那么鲁莽?”陈鸣前后来难民岛寻他,他也问过千回,可他只说他很好,未有多说,那…千回那孩子,做事从不计后果的,害了自己也害了无辜的人。

柳子佛道“我曾经对千回说过,笑到最后才是赢,但他没有。这孩子当时忍着点,为陈鸣想着点,也许,就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了。”

云长青端起醋一口喝了下去,才明白柳子佛为何送醋而不送酒,原来很多人都走了…就在这短短几年里。

“我和许石飞也许就是路人的主,什么事情轮不到我们身上来,这才相安无事的过日子。倒是你,住进了这新府邸,可得小心,最好找个风水大师看看。”

“恶事要来,我何力阻拦?”

“也是。”

午后,云长青换了衣裳去荣亲王府,一进去,就见云长风立于院中呵斥蓝悔,大概是什么事情没有办好。

“荣亲王。”

闻声的云长风微惊,随之让蓝悔退下,转身含笑看去“三哥今日怎未去上朝?”

“如今的朝没了栎丞相一等,还有何好上的?”云长青道。

云长风道“没了栎丞相,还有其他丞相呢?三哥,快两年了吧!你…在那边过的如何?”

“还算顺利。你今时不同往日,与我一样了。”

“不。君上今日可是下旨册封你为摄政王,明日开始入住中书省处理政务。”

“嗯。”

两人进了客厅,坐在那闲聊了许久,云长青走时,云长风说道“沈英让我告诉你一声,若是有时间,就去他那走走。”

云长青没有回话,径直出了荣亲王府。

他人走后,云长风回到后院,到了屋里看着花宇凰“三哥回来了,你要走就走吧!我不拦着你。”

花宇凰起身就走了,什么话也不说,云长风也不留人。

云长青刚到门口便见那立着一个人,觉得背影熟悉,才想起是花宇凰,立即上前“宇凰。”

“柸月。”

云长青看了他几眼,道“云长风让你走了?”

“嗯。柸月,不要相信他。”

“我明白。进去吧!”

云长青登上摄政王之位,算是伸手撑了半边天下,公孙回琴这些年也为他布局的好,势力也不少,若要跟云长风都起来,胜利的可能很大,而他们还继续和平相处着。

不久后,锦月亚兰出冷宫,当日云长青便去了一趟。

“我们联合如何?”云长青道。

受了这么多年苦得锦月亚兰容貌亦如曾经,惊艳的很,只是云长青这般说起,倒让她震惊“我们联合做什么?推倒华贵妃吗?”

云长青道“你我曾经同为一人所害,她能做出毒子之事,对我们下毒手也不是什么难事。唯有推倒她,她太碍路了。”

锦月亚兰道“如何推倒她?她有武国撑腰,岂是我们动得了的?”

“我们只要在立后一事上让她输掉,那她再无翻身的机会。”

“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膝下无子,又不得君上恩宠。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只要你肯配合。”

锦月亚兰犹豫了许久才答应下去,而云长青也想办法让云长凌今晚到南宫。

云长青走在路上,遇见谢酒,他半字不提就走了,那谢酒也是看也不看一眼。

回去之后,云长青倒在床上,锦瑟小心翼翼的过来扑到他身上,说“王爷,锦瑟给您捏捏肩吧!”

被压着的云长青睁开眼睛看去,笑道“那你捏捏,政务太多,都没时间休息。”

锦瑟有木有样的捏着,边问“都是战事吗?”

“嗯。诸国都结束了,没一个还留着,外加唐国赠送的十座城池,现在的政务跟江山一样重。”云长青道。

“何不让别人做呢?”

“他们也忙。”云长青翻身倒去,抱着枕头想着明天的事情,肯定又是一堆折子。

锦瑟没打扰他,等人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将他脱干净,上床搂着睡了。

二日云长青又在那坐了一整日,唐国赠地尤为头大,整整耗费两个时辰才与其他几位商议好对策。

转眼是八月,云长青回来后,第一次收到沈英送的东西,送的人是陶墨。

“主君知摄政王在难民岛伤了脸留下刀疤,便将他惯用的药膏送来,只需涂抹一月就好。”

云长青看着手中的药瓶,道“他…娶妻了吗?”

“主君已立轩王之子为太子,并立誓此生不娶他人。摄政王,大可安心。”

“回去告诉他,就说,我和锦瑟过得很好。”

陶墨轻笑“主君要如何待摄政王我等管不了,至于,摄政王要如何相报,那便是摄政王的事情了。别过。”

陶墨离开的早,看不见云长青那又笑又哭的神色,他一个人靠着柱子安静了许久,直到花宇凰过来。“若是觉得难受,可以靠着我的肩膀。”

云长青道“他欠我那么多条人命,我们之间,已经完全断了。有什么难受的,宇凰。”

花宇凰对他们之间虽不完全了解,至少在云长风和金猴那了解了一二,这种事情如何去评断呢?总之,此段感情面对的是两个国家而非一段你我的私情,是继续携手前行却要互相比斗,是放手各自为家却又舍不得。“那就放下吧!只要真心想放一个人,不管你们曾经经历了多少生死,都会烟消云散。柸月,你现在是唐国的摄政王,不再是当年桃花树下的秦王殿下。他今日给你送礼,兴许明日,你们便刀剑相向,唐武两国的关系已经如履薄冰,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在烽火燃起之前,你要做的是铲除会威胁你的人、放下私情。”

花宇凰所言不无道理,云长青心中也懂,握紧药瓶说道“那就放下吧!”

“嗯。”

在武国。

霍云王远道而来,沈英在宫中好生招待,却未亲自出面迎接,直到三日后,诸葛高亲自到了御花园中。

那时,沈英正陪着沈诺和沈羲和玩耍,瞧他来也不惊奇,命人将沈羲和和沈诺送走才问“霍云王来此所为何事?”

诸葛高对沈英的态度十分不满,想他二十几岁的嫩皇帝竟如此蔑视他诸葛高,若论起辈分,他长他,沈英该称他一声“叔叔”了。可此人非但没有长辈之分反倒毫无主宾礼仪,着实心中说他年少轻狂,眼高看不起人。

“主君不在扶摇殿中处理政务,在此地与妃嫔、皇子嬉耍,有失颜面。”

沈英道“所谓入乡随俗讲的便是入了他人地盘就得屈身一筹了。霍云王,孤说的可对?”对诸葛高的挑衅与教训,沈英丝毫不在意,诸葛高虽打败柴河、宁渭两国,又欲攻靖都、纪宣,能力突出,是个值得敬畏的王侯,只可惜,也是个莽夫。

诸葛高眼睛一沉“主君小小年纪,说起话来,毫无分寸。按理说,寡人是你叔叔。”

至始至终,沈英一直含笑对待,也未挑明了话说。这诸葛高倒好,自己把话挑开了,不过,沈英也非无脑之人,只端起茶杯笑道“霍云王确实与父王同辈,按理是孤叔叔。方才有所不敬,仅以此杯茶谢罪了。”

诸葛高一听沈英如此说,又做了赔礼的举止,心中渐渐好转,端起茶杯回了“寡人做王多年,你,嫩得很。”

茶喝完,沈英笑道“霍云王此次请兵攻打靖都一事,孤已命乌煞云做好一切准备,随时随霍云王出发。”

这些年诸葛高南征北战,国内实属有些匮乏,不免听从冥幽之言来武国请兵。如今,听沈英应下,心中大喜,哪知沈英话锋又转“不过,孤的兵出征也可以,但,靖都的两分天下划入武国版图,霍云王可愿?”

诸葛高眉头一皱。

“霍云王若是觉得两三分天下自己吃亏,那孤…还是让乌煞云回来为好。”

“不。”诸葛高心一紧,不过是两分而已,靖都巴掌大的地方,能划出多少,且等他势力壮大起来,再也容不得这臭小子放肆。

沈英就知他会答应,示意旁侧的贺琴过来送上盟约。诸葛高挥笔写下,留了一份在身上。

当晚,沈英传了西门有雪。

“让蒂尔热带兵攻打靖都,主君,真已想好锻他羽翼?”

沈英道“这是一次看他势力的好机会。他若行,另当重用于唐武之战,若无用,让乌煞云直接了了便是。”

“主君若真想好,臣这边传令下去。另外,不久之前,唐君立后,华贵妃本该夺冠,却被荣亲王告发她的身世,被贬冷宫之中。”

沈英道“陶墨如何说?”

“陶墨说,此次,华贵妃怕是翻不了身。梁贵妃册封为后,又怀有子嗣,摄政王以及一群大臣以繁衍子嗣为由,选了十几个才人入宫。”

“酒儿怕是回不了武国了。”

而与此同时的谢酒一身绫罗裳坐于灯下,青丝泻下。

素瑾过来说道“娘娘,该就寝了,这都子时了。”

谢酒道“我真不该相信君上,相信他会让我做一辈子的皇后,却只让我穿上凤袍。也许,这个世上的所有男人都是骗子,没有一句话属实。”

“娘娘。”

谢酒倔犟的不肯哭,坐在这坐了很久,从她的罪行被揭发开始,她就告诉自己,不可以落泪,不可以求任何人,也不可以放弃希望,所以,她会等着,等着时机。“不就是冷宫吗?我谢酒哪都住的。”

几日后,谢酒一身男装在园中练剑,用的正是沈英赠她的碧心剑,握着青色的剑,她眼中腾起一股杀气,挥之将满园绿枝劈尽。云长青、云长凌、锦月亚兰、沈英,你们,谁都别想逃过?

云长青来时,看见的正是绿叶漫天飞舞的一幕,他放佛看到曾经在沙场上的谢酒,只可惜,她自己毁掉自己的一生。

闻声的谢酒回身看去,阴狠的眼睛盯着他。

“谢酒,我答应过沈英,会放过你一马。戳穿你一事,我也无力阻止,但这样未必不好,你可以不必替代任何人。”

谢酒道“是将军教你必要时戳穿我的身份因此掰倒我得吧?以你的脑子,你根本想不出这种卑鄙的手段。”

云长青有些不悦,沈英当时为她求情,如今谢酒却误会了他,想想都觉沈英白疼了她。“其实,沈英很在乎你,他很疼你。”

“哼!”谢酒不屑一顾,负剑转身说道“他若在乎我,也不会看着我独自一人而不伸出救赎的双手让我回去。云长青,你,现在也可怜的很啊!到头来,失去的比得到的还要多。”

云长青已经看透,心中不那么在乎,只是淡淡一笑,说“你好之为之吧!下个月,你就会走出这里,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宽恕你。”

“云长青。”谢酒怒然转身“我不会感谢你。”

“我只是在遵守诺言而已,你也不必当真。另外,君上很念你。”

云长青出了冷宫,又去翎龙殿中,云长凌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倒在床上的日子也多了很多。云长青多次问唐林他到底为何这般,可唐林闭口不言,换心之事如此被一辈子隐瞒了下去。

云长青接过唐林手中的药,坐在龙床边“喝了药会好受些。”

嘴唇苍白的云长凌笑道“长青,我们…咳咳…多年未曾如此了。”

云长青微笑道“好似一夜之间醒来,身边的人走了,一闭眼,抬开时,身边的人老了。”他伸手将云长凌鬓边的白发捋到后面,岁月催人老啊!

知晓自己时日不多的云长凌贪婪的偎着云长青的手,虽然只是一瞬,却也甘之如饴,尝的幸福。不知何时,等云长青醒来,他就不在了,那时,他会不会难过?可他能难过什么?应该很恨他吧!恨他让他们分开,恨他夺了他的皇位,恨他没有守住贤亲王府,恨他违背了幼时的誓言。

“那日,朕走了,唐国有劳你了。”

快死了,云长凌还是不肯放过云长青,要紧紧抓着他,将他留在掌中。

“好。”

云长凌病重,云长青身为摄政王只能榄起大任,不久后,锦月亚兰出现在朝中,有人反对,却被云长青压下,说她理当坐那个位置,其实,那是云长凌的安排。云长凌说:亚兰虽非朕最爱之人,却在政务上颇有见解,又在御翔殿陪侍多年,处理朝务,信手拈来。

为此,云长青努力做了,顶着与锦月亚兰谋篡的恶名。而他如今,与云长风在朝中也成了对敌。

谢酒出冷宫那日,云长凌依旧卧病在床,她去看他,看他病的那般模样,又忍不住想起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与他在那说了许久的话方才离开。她记着云长凌说:酒儿,朕若是走了,你便回武国,去找你仰慕的人。那句话让她记着了一辈子,一辈子刻骨铭心。

经过一月的好生调养,云长凌的身体好转了些,能下床走走。

不过,这几日都是云长青陪着。谢酒不肯来见他,锦月亚兰忙于政务,尤其是武国发难,可谓夜以继日。

那日,云长青不在,云长凌从床下翻出了折扇,拿在手中细看,又笑又哭。一滴滴泪水滚烫的厉害,硬生生晕开被藏在扇面的秘密,有什么猛然惊醒,他赫然看着上面的两行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君上,摄政王来了。”

云长凌冷静的将折扇放入枕下,起身迎去,云长青进来说道“君上,武国发难,臣,怕是要走了。”

“你真要和沈英面对面?”

云长青笑着将云长凌拥入怀里,笑道“臣许君上万里江山,君上诺臣万寿无疆,可好?”

此去唐武边境,面对精锐而又歇息多年的武军,云长青对自己的胜算把握不了多少,他只能给云长凌一个空白承诺,希望他能等到他归来。

云长凌控制自己拥抱他的双手,阴郁的说道“朕是你亲哥哥。”

云长青微惊,下刻,慢慢松开他,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慎之间见了阳光?

云长凌折身将折扇取出,将之打开,把字给云长青看。云长青睁大眼睛看着,他以为,这个秘密云长凌永远不会知道。

“君上,这…”

云长凌握紧手,又松开,在云长青准备解释时一巴掌打去,将云长青手中的折扇弹到很远,直接如玉一般碎了“云长青,朕是你哥哥,你怎能有这种龌龊心思?这可是乱伦。”

被打得云长青立在那不说半个字,他以为云长凌与他是一样的,哪怕不多,哪怕只是一场戏。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云长凌爱的是谢酒,并不是他。龌龊吗?这种心思龌龊吗?

“早知你对朕怀有这种心事,朕就下令将你贬到难民岛,永不召回。”

“…”云长青幽幽看向云长凌。这些年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夺他皇位一事他不计较,他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通通不计较,更甚为他几度重入朝堂又几度去边疆。这些都磨灭不掉这段感情的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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