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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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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步检查表明,患者大概半个月前做了微创手术,在生殖腔植入了抑制信息素和发情的缓释药物。实施手术的小门诊已经确定,但药物来源不明,可能是在网上联系的,所以不能确定药物的确切成分。这种手术是很多极度想摆脱发情的oga的极端选择,因为法律不支持,所以往往都是暗地里交易,很难查,如果你们有办法查到,对治疗会有很大帮助。”

燕铮急忙道:“这很严重吗?不能再将药物取出来?”

周伊摇头道:“这类药物基本都是腺体靶向药物,入体就融合进腺体了,除非把腺体摘除,但这种手术本来就相当于腺体阉割,摘不摘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

“腺体不仅是维持abo特征的基础,也是维持身体其他各大系统稳定的基础,一旦被破坏,势必大受影响。患者都是术后免疫力骤降,体质病弱,丧失劳动力,5年存活率在50%左右吧…陈乃清是因为肺炎入院的,成人肺炎本来就容易很严重,他术后的免疫力又差…”

“那现在…”

“不是太乐观,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燕铮颜色灰败,双目赤红,只是僵硬地坐着。周伊给陈乃清判了刑,更是捅得他鲜血淋漓。池远航担心地喊着他的名字,但他头脑混沌,一瞬间觉得一切都是虚幻的,不真实到呼吸都感受不到了。

作为医生,实事求是是周伊的本职,但她同时难免腹诽,让一个oga不惜一切都要离开的alpha,再人模狗样地痛心疾首、竭力挽回,也恐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因此语气冷硬,一点安慰的好话都没说。

燕铮缓了过来,又将想了解的都事无巨细地问了,道别离开。在回icu的路上,池远航安慰道:“别太担心,我帮你看着,你是不是很久没睡了,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远航,你电话里说到我爸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我也不太清楚,我爸帮忙找医院和医生的时候,肯定要问清楚的嘛,打听完就提到什么你爸帮你解决过的oga之类的…”

燕铮停下脚步,哑声道:“什么?我爸去找过乃清?”

“我也不确定。不过你放心,我让我爸别去你爸面前提这事儿了,我说得挺郑重的,现在我在家也说得上话,他虽然有疑虑也答应了。”

“谢谢你,远航。”燕铮由衷地说,池远航如今确实稳重不少,做事也考虑得更周密,有这样的好友相助,他万分感激和庆幸,“不过现在他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你能想办法让我进去看看乃清吗?”

“行,不过得准备一下,也只能待几分钟。”

陈乃清被半隔离着,浑身连接着维持生命的各类仪器,脸也罩在雾化器下。单薄的身体在堆起的棉被下毫无存在感,仿佛已经准备好和这个世界道别了。

燕铮穿着隔离服,戴着厚厚的口罩,靠近他的耳边:

“乃清,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求你答应我。”

第025章

出了医院的门,燕铮第一时间找人去查药物来源的事,一边回去强迫自己睡了一觉。他需要更理智一些,也需要体力,前方还有很多事等着他。

一觉过后,燕国栋已经得知消息找了过来,进门时怒气正盛,坐都没坐便开口质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都要和季游订婚了!”

“不过是您替我做的决定,我知道消息还没有办公室的同事早。”

“那又如何,你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燕铮顿了顿,看着燕国栋,直接了当地说:“爸,我不会和季游结婚了。”

燕国栋怒目圆睁:“你是不是疯了,就为了那个oga?玩玩也就罢了,他妈的还要娶进门?!”这大概是燕国栋第一次国骂,气势汹汹,吼声如雷。

相比之下燕铮却十分冷静:“对。”

没有比对手的冷静更让人恼火的了。

玄关的一个花瓶应声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你!”

燕国栋气极,当下连话都说不出了,堪堪靠在大门上稳住了自己。

他想不通,那个从小让他骄傲的儿子,向来行事有分寸,从不让人操心,怎么到这个年纪,反而干出这么头脑发热的蠢事呢!

燕铮上前想去扶他,被他抬手拒绝了。他压了压心头的火,克制道:“你叔叔一家的教训是被狗吃了吗?你知不知道你那个表弟怎么样了?他亲手捅死了那个人渣,这辈子都别想出精神卫生中心了啊!”

“爸!你歧视了oga几十年,但你心里不清楚吗?到底是oga的错,还是alpha的罪孽更深重?”

“有什么区别,反正alpha和oga就不该在一起,被信息素控制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池阿姨可也是oga,您就这么看待好友的家人?前段时间您问我,远航为什么‘出息’了,您可知道,也是因为一个oga?”

燕国栋一时想不出可反驳的,又道:“好,我不说这个。那你知不知道,这个陈乃清,是个什么样的人?父母双亡,生前一个黄赌毒,一个在酒吧当陪酒女。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这样的人跟陈乃清这样的人结合的,还是个男人,你就算不怕自己丢人,还要让我和你妈一把年纪陪你受罪吗!”

这些是燕铮不曾知道的,他只知道陈乃清是单亲家庭,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事。而且母亲也去世了,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答道:“爸,那就只能以后再向你们赔罪了。”

“你这是、这是魔障了啊!”

燕铮没有争辩,问道:“之前……您去找过他了吧。”

“对!而且他自己心里明明白白,一口答应不再纠缠你。你要是觉得对不起他,可以给他钱,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怎么样都行……”

“我因为摇摆不定,让他躺在了icu。”燕铮直视着愤怒的燕国栋,坚定地说,“爸,前三十年我从没逆过您的意,唯独这件事,就请您……让我自己选吧。”

以前他就爱做商人,爱权衡利益得失,选择了自以为正确的“及时止损”,最后不过尝了回“悔不当初”,连补偿的机会都十分渺茫。可能他还不知道怎么去爱,或前路漫漫坑洼无数,但至少不会再后悔了。

就在这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刺破了僵持不下的局面,燕铮接了起来,是调查公司的人,说已经找到了药贩子了。

他说了几句挂了电话,道:“爸,我先走了。”

“等等。”面对燕铮的油盐不进,燕国栋的百般劝说便毫无用武之地,他的儿子不知不觉已经独立到回不到父母身边了。

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随怒气泄得干干净净,但还想最后一搏,说:“如果你顺顺利利,马上就是铮荣的董事长了,再过一年进总部过渡过渡,很快就能把燕氏接过去。但要是走出这个门,季振风肯定会撤资,我来接这些烂摊子,那铮荣也就不是你的了。你从18岁到现在,十年的心血,都不要了吗?它叫铮荣啊,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儿子。你要把自己的前程都毁了吗?”

但这是他燕国栋的儿子啊,这些显而易见的损失,需要他拿出来说吗?连这气急败坏的一场争吵也不过是自己多生了一回气。

果然燕铮并没有因此留步,只有一声“对不起”夹断在了紧闭的门缝里。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信息素相关的药品和包装袋,抑制发情的、强制发情的、伪装属性的,大多数都不能合法流通。

药贩子以为是警察,吓得涕泪横流,直到被告知不会被抓去坐牢,答完问题还能拿钱,才瘫在地上冷静了一些。

燕铮拿出陈乃清的照片和手机号,问他是不是记得。

他赶忙说:“记得记得,买这种药的一年也没几个,他又特别着急,我记得很清楚。”

“你卖给他的是哪种?”

药贩子却突然支支吾吾。

燕铮一把把人从地上拖起来,单手掐住脖子抵在霉迹斑斑的墙上,满眼寒霜:“快说,我没时间陪你磨蹭。你每浪费一秒钟,钱就少一半,要有隐瞒,就别想再走出这里。”

药贩子被掐得面红耳赤,却挣扎不开,暴怒的alpha的压迫力是无人能及的,看燕铮的打扮和气质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他慌忙示意听进去了,才被扔回地上。

“我、我当时也没有药,是、是从同行那里拿来的,就是、就是这种。”他从某个角落翻出一个包装,“但是、但是这个东西要冷藏,我们没有……”

“没有冷藏?那会怎么样?”

“我、我不知道……”

燕铮也不再问,交代把药贩子交给警察,便马上要匆忙赶往医药。

周伊接过递过来的药时,惊讶道:“这么快?”

以前她对钱到底能换来多少东西并没有多少概念,这会儿能感受一二了。现在的暗网交易非常难查,何况是这么短的时间。

“那就麻烦周医生了。”

第026章都是傻子

燕铮回到icu,池远航已经回去了,毕竟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他处理,走廊也没有其他的患者家属,宋温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铮坐到他身边,轻声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找到药物来源了,这里也会看着,不会让他有事的。”

宋温暖哭到发疼的眼眶又湿润了:“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遇到你,不,我们为什么要遇到你们。”

燕铮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对不起。”

这两天他跟很多人说过对不起,但最需要听的那个人却还没有给他机会说出口。

“小时候他和阿姨刚到s城,我爸妈帮了他们一次,他们就感激到现在。其实当初只是看他们母子可怜,借了点钱而已。

“我爸妈贪玩,把哥哥扔到国外之后,等我到了初中,干脆就跑出去不回来了。他们看乃清和阿姨对我好,就理直气壮地把我扔给了他们。

“我给乃清带来了不知道多少麻烦,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也不要钱。后来阿姨身体也不好,他就更累了。

“我一开始以为你喜欢他,真替他高兴啊,我想,总算是有人可以照顾他了。虽然池远航是个混蛋,但你看起来比他可靠多了。”

宋温暖抽噎起来:“可是为什么你也……阿清他那么喜欢你。虽然他从来也不说,但是、但是……”

燕铮静静地听着,安静的走廊里,宋温暖的抽泣声格外明显,他断断续续地小声说着陈乃清的种种,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被他翻了出来,燕铮心里那个单薄的青年因此变得更令人心疼。

等到宋温暖哭够了,也说得口干舌燥,燕铮给他倒了杯水说:“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他跟季南乔在一起后,我们就没有再见面了,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宋温暖摇了摇头:“他没有跟季先生在一起,因为被我哥哥破坏了。后来阿姨突然又心梗,在医院反复了很久,最后还是走了。阿清说要回老家办后事,还不让我陪……他以前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回去的,都怪我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我应该陪他回去的……我太自私了,从来都是他照顾迁就我,我却没有关心过他……”

燕铮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说:“他肯定是故意瞒着你的,不想让你担心。”

“是啊,他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他要干什么。是我接到老家医院打给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才知道他出事了……”

宋温暖想想又替陈乃清伤心,哭得停不下来。

燕铮想办法把他劝回去休息,自己一边守着,一边邮件处理公司的工作交接。

期间季游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他无心应付,一直没接,后来想想,又把地址发了过去,让她直接来医院。

?

季游急匆匆赶来,“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在安静的走廊分外响亮,倒是敲醒了她,让她冷静下来放慢了脚步,深呼吸了两口,才走近坐下。

燕铮想起身走远一些再谈,被她按住了身:“就在这里谈吧。”

她不打算大吵大闹,到哪里说没什么区别,只是非要来求个明白而已。

“你应该知道了吧?应该亲自告诉你,很抱歉。”燕铮低声说。

“你就这么爱他吗?!”让她在同样的情况下选择燕铮,大概还是要犹豫一下的,何况燕铮是个男人,男人的感情来得迅速退得也快,还有那么多东西比感情重要,怎么可以冲动到什么都不管不顾呢!

燕铮道:“也许吧,我哪里知道什么是爱呢。”

“那就再想想啊,我都等你这么久了,我可以等你想明白的。”

燕铮摇了摇头:“我想得太久了,早点认清楚情况还能少耽误你。”

“我不在乎啊!我愿意等的,你看,你以前那么不喜欢我,后来不是也答应和我结婚了吗!再相处相处,我们一定可以……”

“季游,”燕铮打断她,“所有的事,我都已经想过了。我做过自以为最好的选择,但并不是我想要的。你也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那他爱你吗?说不定只是你一头热,他不是跟我哥在一起吗。”

说起来发生这么大的事,季南乔却不见人影。但燕铮并不关心,也就没有问。

“那就让季南乔来找我吧。”

季游是不打算哭的,也许是早有心理准备,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除了需要的时候挽一挽手臂,连个亲吻都没有给过她的男人,从来都没属于过自己。

她努力过了,尝过胜利的喜悦,以为得到了想要的,也曾很多次幻想燕铮有一天对她爱得深刻动人,呵护备至。

但她心里知道,直到现在,燕铮除了被动地接受,绅士的礼貌相待,从来不曾对她有过一点感情。

不似提到陈乃清的时候,虽然半句都不多说,却总是眼底流光。

她可以不放弃,可以迎难而上,可是还有意义吗?

有人爱他爱得命悬一线,就躺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她怎么争都像是个吃相难看的恶妇,这不是她季游想要的。

至少现在不是她不屈不挠的时候。

她看着icu的大门许久,开口道:“如果爱让人想死,要它干什么啊。”

她最终还是湿了眼眶,泄愤般说,“我不会让我爸放过你的!”

说完便昂首挺胸地快步走了。

没了一个燕铮又怎么样,她红着眼想,陈乃清傻,自己可不能傻啊。

?

拿到药物,治疗的方案就准确快速许多,加上最好的药物和医疗团队,陈乃清终于在几天后离开icu,进了特护病房,但只允许一位家属陪护。

宋温暖想陪着陈乃清,但看燕铮不打算离开病房,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问一旁的池远航。

“燕总怎么还不回去,他不用上班吗?”

池远航难得听宋温暖主动跟自己说话,立马摇起尾巴说:“他不用去上班了。”

“啊?什么意思?”

“就是被他爸赶出来了。”

“真的假的?”他震惊地问道,还以为燕铮顶多是出于关心或内疚来帮忙,差不多就该回去了,“他不是要和别人……他不是和阿清分手了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现在是为了乃清把人得罪光了——不过他提醒我别告诉乃清来着,你也别说吧,你看乃清的性格,回头病该加重了。”

“哦……但是燕总这次是真的吗?”宋温暖还是不太相信。

“真的真的,我保证。所以你看人是会变的嘛,我也变了啊,小暖,我也是……”

宋温暖听到这儿,说:“哦,是应该谢谢你,救了阿清。”

当时他接到医院电话,慌得六神无主,他哥电话打不通,人也不见了,只好打电话给池远航,开口就喊救命,把池远航吓得当场腿软。

“不是这个,我是说,我对你也是……”

宋温暖立马退后一步说:“这个你就别白费心思了,我现在过得很开心。”

“……”

?

最后商量下来是宋温暖陪白天,燕铮陪晚上。

入特护病房的第一个晚上,陈乃清短暂地醒了一会儿,只看见窗边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一动未动,他看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才真正醒了过来。

第027章陈乃清醒了

宋温暖正无聊地盯着监护仪看,突然床上有声响,陈乃清醒了。

“阿清!你醒啦!”宋温暖从凳子上跳起来惊喜道,“可担心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陈乃清努力笑了笑:“我是不是吓坏你了。”

“知道还笑……你都差点没命了!”宋温暖撅着嘴又要湿眼睛。

“对不起啊。”

他查过很多资料,网上说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没这么严重,所以才铤而走险。

“算了算了,我原谅你了,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就行。”宋温暖按了铃叫护士,又突然想到什么,“我得赶紧告诉燕总这个好消息。”

“谁?”

“燕总啊,燕铮,他也一直在医院照顾你来着。”

陈乃清一愣:“他怎么知道?”

“远……是我说的……阿清,你那时候太危险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你不要怪我……”

“没事,我不是怪你。”

只是被他的话拎回了现实——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肺炎让陈乃清呼吸艰难,说话万分费力。宋温暖坐在旁边挑挑拣拣地说了些最近的事,不时埋怨他几句,他就一概听着,偶尔应一声,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看见的就是燕铮了。眼前的男人瘦了点,面带疲惫,没有西装革履,也没有凌厉的气场,但依旧俊朗出众。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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