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你?”双眸闪过惊异,盯着眼前挺拔伟岸的身姿,我讶然出声。
来人不语,面无表情的俊颜上一双幽深隐含溫怒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紧凝着我。
看到他手中端着的黑色汤药,我警铃大作,不动声色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的房间设在醉梦楼中的最顶层,之前这里一直被用作暗部秘点内有暗室(也就是暗部人的议事点,安全又是隔间),因此这一层严禁他人出入。而楼道口平日都有安排护卫把守,外人一般都进不来的,特别是今日落尘也在外头守着,更是一只苍蝇都难侵入,那他到底是怎么摆脱他们继而堂而皇之地进来?
“我当然是步行而来的了,而且还是征得晞儿的同意才踏进来的。”来人似笑非笑,“看来晞儿不欢迎我?”
“我只是奇怪,你不在下面与你皇兄们共赏美色,跑到我这来作甚?”我疑然地盯着他。
他倒是坦然,唇角微扬,向我示意一下手中的瓷碗,“我是替你丫头来为你送药的。”
我讽刺一笑,“王爷可当真闲得紧,竟无趣到跑来青楼做起下人的活计了。”
“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这段时间不见,真的很念想你,本来是想着过几日去武林盟接你的,只是没想到竟会在这遇到,而且还….”他故意顿了顿,复又道“先不说这些了,晞儿,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药吗?”
“一般的保健汤药罢了。”我不甚在意地回答,眼角却不由自主地偷瞄着他手中的瓷碗。
他的脸色因着我的回答快速地阴沉下来,握着瓷碗的手筋青突,“晞儿,你确定这是保健药汤,而不是其他?”
他怎么这么问?难道是看出什么来了吗?我不语,盯着他俊逸的脸庞,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异样。
“回答我,晞儿,我想听实话。”他沉着脸,轻声催促道。
“呵!是什么药你不都清楚吗?这样来质问我,是想让我撒谎敷衍你?”
“晞儿,你….”
看到他惊怔的表情,我惨然一笑,“没错,我已经怀有身孕,而且…”我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而且还是一个令我耻辱的野种。”
“他不是野种。”他不赞同地看着我,眼眸闪过坚定,“他…他是…”
唇角扬起一抹自嘲,我打断他的话,“他是那一夜毒后乱性留下的种,是个孽种。”
“不是的,晞儿,他不是…你想打掉孩子?”他有些紧张地凝着我。
“这个孩子让我感到羞耻,难道真要我生下他,让他时时提醒我那一夜的噩梦,让它纠缠我一生吗?”
“不是这样的…”他惊怔住,一时的不备任我将他手中的瓷碗夺过。
“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但我现在没得选择。他不应该存在,为了他好亦是为了我好,我都必须将他打掉,对不起了。”心里默念着对不起,我含着泪水,一仰头就要将汤药饮下。
“不要,晞儿,那是我们的孩子。”
一声沉重的惊呼,成功的止住了我的动作。
“你…说什么?”颤音自我口中溢出,握着瓷碗的手不自觉地轻颤,药汁有些已溢到我手背上,我却浑然不知。
“那一夜与你同房的人是我,你腹中的骨肉其实是我的。”
“砰..”白色的瓷碗不知何时已散溅在地,黑色的汁液夹杂着碎片在地面上静静地流淌着。
我发怔地盯着眼前深沉的他,脑中不断地回旋着一句话,孩子是他的,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他的?
“如果是为了安慰我,那大可不必。”我两眼空洞无神,心底悲戚无力,“用不着怜悯我,虽然那夜我被媚药所毒迷,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还是记得清的。”
他见我如此有些失措地紧拥住我,耳边传来了他急切的声音,“晞儿,孩子真的是我们的。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迟才告知你。其实那一夜,我早早就离席了,一直紧随着你,本想去找你坦清自己的身份,可谁知,却发现你被人下了媚药,当我看到那两个可恶的男人伏在你身上的时候,我愤怒了,情急之下就将他们杀了,而后为了给你解毒,我就与你…对不起,这些我该早些告诉你的,要不是你也不用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对不起…晞儿….”
我呆若木鸡地听着,一时无法言语。
这就是真相?原来那夜与我缠绵的不是别人,是他!
呵!我这是该感到欣喜还是悲哀呢?为何他不早些告知我事实的真相,让我受尽精神的折磨?为何他之前还在那样的情况下离我而去,让我悲切无依?为何他如今又要告知我真相,让我挣扎徘徊?
“放开我。”我冷静地开口。
“晞儿?”
“你以为这样的道歉就能弥补我之前所受的苦痛伤害?”对上他诧异悲痛的眼眸,我一字一句问道。
“对不起,晞儿,我当时有想过要告诉你的,可我怕你恼我,怕你不再理我,所以…我…你知道吗?那天早上醒来,看你窝在我怀中偎依着我,我感到满满的幸福,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有那么一刻我真想时间就那样静止,那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拥着你,静静地感受你的温度,吸取你的温暖,让你知道我会一直守护着你,一直都在原地傻傻地等待着你的回眸。”
大手轻触着我的脸颊,他眸中的深情是人见了都会不自觉地沉溺。心没由来地一颤,一股暖暖的热流缓缓地淌过心底,流经我身体的每一处,。我就这样痴痴地与对视,跌入那双暗幽如深潭的黑瞳中,久久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