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对国际贸易都一窍不通,现在这商务英语竟和国际贸易竟混在一起考,相互牵制着,让她无从下手,咬了半天的笔头,最终孙奶奶起身说道:“时间到了。”
幼陵听到这句话时,像是在聆听法场的斩头宣判词,心情沮丧低落到底点,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只等着孙奶奶走过去,收起她的卷子,“明天上午结果会出来,另外,你要记住你那个不好的习惯,不要在思考的时候咬笔头!”
孙奶奶说完,转身便离开了书房,留下幼陵一个人心在颤抖着,“唉,没事,不还有两次吗,这次就当练习。”她安慰着自己,这才缓缓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把窗帘拉严实了。
第二天早上,幼陵心不在焉地打扫着屋子,她眼圈发黑,面容也有些憔悴,显然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有好几次她看见孙奶奶在院子里晨运,都想冲上前去向她求饶:“奶奶,不要这样折腾人了,我是个打工的,不容易呢!”
可每次她都压抑下去了,“她不是说过吗,她是我的雇主,她有权利给我这种要求,而我,接受就要做好,做不好就不要接受,干脆卷铺盖滚蛋!”
幼陵想起她说的这些话,叹口气,心想道:“但愿能过啊!”
然而等她买菜回来后,幼陵便见孙奶奶拿着试卷走到了她面前,几乎是把试卷扔到地上的,口气依旧冷冷的:“满分是100分,你只得了45分,不及格!”
幼陵没想到她能这样直接,没等自己做好准备,那句“你只得了45分,不及格!”就这样完全击垮了她那几丝幻想。
“哦,分数出来呢。”幼陵嗫嚅半天,说了这句话,然后弯下腰捡起那张试卷,心里委屈极了。
一上午幼陵做事都魂不守舍,她老想着那45分,老想着接下来的考试,于是削土豆皮的时候,不小心把手给切到了,立刻鲜血涌了出来,孙奶奶看到后,只说了句做事怎么这样不用心,便冷着脸用消毒水给她包扎了伤口。
幼陵心中有气,但细想孙奶奶也没有什么错,自己确实是没有做好,也许吧,这个社会会有哪些人会注重你的细节呢?都是奔着结果去的!
午饭过后,孙奶奶像往常一样午休,而幼陵则是拿着昨天晚上的卷子研究着,老实说,以她现在的心情哪还有什么决心再看下去,一想着自己前几天那样拼老命地学习,而现在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幼陵叹息着,努力平息着心里的愤愤不平,于是眼睛朝着窗外看,脑子便开启了小差。
这周五便是中秋了,也不知道老太后会不会给她假呢,真不知道这样的高工资是害她还是抬举了她,现在一想着每个月能拿到3200块钱,幼陵便觉得所有的刁难和困难都成了眼里的浮云,钱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可不能为了一时痛快放弃了这么好的工作呢!
幼陵想着,心情也好了一些,此时门外的铃声突然响了,幼陵一跳一蹦地走出客厅门,直接自己去院子里开门。
她压根没想过来的人是谁,只是在开门的那瞬间依然是轻松的笑容,门外的人见她这样,便也被感染地微笑了,“哟,没想到我这么受人欢迎啊!”
卓禺求说道,幼陵见是他后,脸立刻窘地发红,便想都不想说道:“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卓禺求看了她一眼,目光格外的温柔,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温文儒雅,现在他这样看着她,幼陵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沁出绯色的红霞。
“今天有空啊,怎么不欢迎啊,外面风大呢!”卓禺求开着玩笑。
幼陵的脸红的厉害,此时恨不得钻到客厅的茶几底下躲着,“不好意思呢,卓先生这边请呢。”幼陵低着头,做着朝里请的姿势。
卓禺求笑了笑,便拿着手里的东西走了进去。
到了客厅,幼陵赶忙想上楼上叫孙奶奶,只见卓禺求摆摆手说道:“等会儿吧,你先给我煮一杯咖啡。”
幼陵应声后,便从冰箱里拿出了咖啡豆,然后走进厨房里开始煮咖啡。
而卓禺求在这里随意惯了,随便往沙发上一躺,伸手拿了桌边的试卷看了起来。
那是幼陵的试卷,上面那两个鲜红的数字此时在下午的光照下看的倒有几分温和和俏皮,试卷上面的字体也是颇为娟秀工整。
只是,答题嘛,确实不尽人意,卓禺求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国际贸易是必修课之一,现在这样的考题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大学生做小学生的功课,太容易了。
而此刻幼陵已经将煮好的咖啡端了出来,见卓禺求正盯着她的试卷看,手都飞了起来,她赶紧放下咖啡,一把将试卷夺了过去。
“卓先生,不好意思呢!这个,这个,我...”幼陵头又垂了下来,心里尴尬的要死,不停地埋怨着自己,这么冒失,把试卷都落在这里,又不是考了多高的分数,只是45分呢,45分呢!
“这个,自己现在还自学呢?不错呢!”卓禺求说道。
“不是自学。”幼陵摇着头,尴尬地笑笑说道:“是奶奶给我出的试题呢。”
解释着,心想着要不要给他说这件事情呢。
“哦,那她有没有为难你呢。”卓禺求说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没有啊。”幼陵撒谎了,心里想:即使说她难为我了,那还了得,自己不是自找苦吃吗!
“是吗?难为你了,我奶奶年纪大,像个孩子一样任性,有时候还不可理喻。”卓禺求说到这里,头朝楼上瞟了瞟。
幼陵知道他是怕他的话让奶奶听到,觉得可笑,便捂着嘴巴偷偷地笑着。
“笑什么呢?对了,你对国际贸易很感兴趣吗?”卓禺求问道。
幼陵苦笑,摆摆手说道:“我都没学过这个呢,只是奶奶硬..说多学一些知识还是好一些。”
“所以,还考试了呢!”卓禺求说道,端起咖啡在朝盘子里看了看。
幼陵知道他是要找糖包,便起身说道:“奶奶说你喜欢原味的美式咖啡呢,所以我就没有拿糖包过来,喜欢什么口味的糖,我去拿。”
“不用糖包了,给我兑点牛奶吧,全脂的那种。”卓禺求说道。
幼陵起身要到冰箱那边去,卓禺求也起身,想一块儿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水果,然而幼陵分神了,她想到了还躺在桌上的那张试卷,没有留意到紧跟其后的卓禺求,便赶忙转身要将试卷收起。
人生有很多次的回眸和转身,幼陵没想过她这样的一次转身便有一只小鹿住进了她的心里,就是那样的一刻,当下午的秋阳暧昧慵懒地照在窗户上,碎散的光如湖面的波光一般,粼粼耀耀,散到了人的脸上,幼陵就那样撞到了他的胸口处,那里好宽广,那里很温暖,那里有着他身上散发着的阳光的味道,而那里的心跳也突然间加速了不少,幼陵有些贪婪地享受着那个地方的安稳和舒适,只想着此刻能停留一会儿多好,她的心此时也在加速着,她知道她是入了他的魔魇。
“对不起,卓先生。”幼陵如蚊蚋的声音说着,头早已经离开了卓禺求的胸口。
“噢,没,没关系呢。头有没有撞坏呢?”卓禺求也有些失态了,刚刚那瞬间他也知道自己的心跳的厉害。
“哈,我的头可没那么容易坏掉。”幼陵故作轻松地说道,努力想打破这样的尴尬。
卓禺求笑了笑,不经意地用手摸了摸胸口,说道:“对了,你刚刚说国际贸易,关于这个专业,你就好好学吧,很实用的。学好后,如果不想做家政行业,可以考虑到我公司去做哦!”
幼陵听得热血沸腾,然而片刻便想起自己现在的状况,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有了动力和勇气。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幼陵坚定地说道。
“禺求,什么时候来的呢?”奶奶突然从楼上走了下来。
卓禺求微笑转头说道:“刚来不久呢,怕打扰了你,等着你午休完后。”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小郑也真是的,怎么不叫我!”孙奶奶说道,走到了桌边。
幼陵傻笑了一下,然后朝冰箱那里走去。
“今天怎么有空呢?公司不忙了?”奶奶问道。
“还行,反正我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卓禺求说道,接过来郑幼陵兑好牛奶的咖啡,喝了一口颇为满意,然后说道:“周五是中秋节,我想问问奶奶您这边打算怎么过呢,是想去旅游呢,还是其它的打算?”
孙奶奶摆了摆手说道:“旅游就不必了,我哪里都不能折腾,不过想去枫桥那边再尝尝那里的牛腩面,还有那儿的桂花该也开了。就这两样,我可是惦记得很,中秋有空,你就带我去一趟吧!”
卓禺求想了想,中秋那三天假期他也没有特别的节目,匀一天半天的时间还是有的,便点头敬礼道:“yes,mymajesty!”
孙奶奶捂着眼睛,满脸的开心,让一旁的幼陵心里有点发颤,眼睛差点都湿润了。
“对了,小郑,你中秋没地方去吧?要不和我们一起过?”卓禺求问道。
幼陵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有地方去呢!我姐姐在这边,都约好了,中秋一起过呢!”
“好,节日的红包我会安排好,有什么事情你就告诉小柳吧!”卓禺求微笑着。
幼陵嗯了一声,只瞧他从身后拿了一个刚刚提进来的包装盒,“这个是我托朋友从泰国带回来的安神精油,奶奶你前阵子不是说睡眠不好吗?就点这个睡吧,味道清淡,不刺鼻,有很好的安神作用呢!”
孙奶奶心里一暖,接了过来嘴里说道:“这样真好,我用得到呢!”
卓禺求走了过来,帮忙打开包装盒子,两人对着这养生精油聊了半会儿,场面看得格外温馨,幼陵心里五味杂陈,只是悄悄地放了一杯菊花茶在孙奶奶桌边,然后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卓禺求回到家中,见黛子正躺在沙发上边看杂志边敷面膜,看样子好不逍遥自在,心里便想起了周日的那件事情,于是走上前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黛子头也不抬,懒懒地说道:“下午六点钟的时候。”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呢?好久没一起吃晚饭呢!”卓禺求问道,心有些躁动起来。
“没时间打,再说了,我们公司聚会,我哪有时间回来啊,这不九点钟的时候才回来,刚回来没多久呢!”黛子最近超累,懒得和卓禺求说什么话。
卓禺求却不依了,依然问道:“那聚会非要让你去吗?你们公司其他人不能组织去吗?”
黛子听到这里,也烦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的不耐烦,无力地说道:“指望她们,那她们还要我干什么,再说了,公司明年四月份要提拔一个人做副总编,我这不还是为了这个嘛,我够不容易的了,和一群庸脂俗粉一起聚餐,你倒好,回来像搞调查一样,真烦!”
卓禺求听她这样说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是没有钱养你吗?你为了那个职位忙得不可开交,就算选上了又怎样呢?以后还有总编这样的职位?你会不会又为了总编这个职位找一些理由去推辞你的丈夫?再说了,上周六我和你说好的,你说周日的鸡尾酒会没问题,可到了周日的早上,你一声不吭地就飞到了台北那边,到最后手机干脆就不接我的,你这样还挺振振有词了!”
幼陵在此之前哪里听过卓禺求这样说她,便也恼了,直接把面膜揭掉,起身对着卓禺求说道:“呀,你烦不烦啊,搞了半天还是为了周日的事情,我那天是有很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有来得及和你说,没想到你一个男人这样的小肚鸡肠!”说完,转身朝里面洗手间里走去。
卓禺求一向要求夫妻间应相敬如宾,可今天他见黛子这样的口气,脾气也控制不住了,便不像往日那样好言好语地求和,也气鼓鼓地走进了房间,然后拿出枕头和毛毯往书房走去。
黛子走进房间后,见枕头明显少了一个,眉头一皱,本想转身去书房,但立刻又忍住了,她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索性直接拖了鞋子,躺在了床上。
其实最完美的东西便是得不到的东西,思念愈深,欲望难穷,然而一旦得到,某天那些人也会仰天长叹,原来得到的也不过尔尔。是啊,谁都不想做墙上的那抹蚊子血,谁都想做窗前的那片明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