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离魅会不会让守宫砂消失。”赵书吟是来到江南以后才慢慢知道守宫砂的。南疆并没有守宫砂,那里民风纯朴,男子的贞操,并不需要守宫砂来证明。而离魅是南疆秘方,没有什么记载可以表明会对守宫砂造成影响,所以,他只能很抱歉的说不知道。
苏子佩的脸色暗淡下来,星眸也失去了光彩。书吟不忍,道:“苏少爷,你别失望,如果是离魅的原因,那么把离魅解去,或许守宫砂会自行浮现出来。”
是啊,只有解了离魅,才能确定。可是,解药呢?要想解毒,谈何容易?
书吟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安慰道:“我来想想办法吧。其实,你若还是处子之身,解不解毒,又有什么关系?若水,不会介意的。可是,”书吟说到这里,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担忧,“离魅真的是很霸道的毒,希望你不要拿她的安全开玩笑。”
不知为什么,苏子佩心中对书吟莫名有着一种敌对的情绪,他自己也不明白,好像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听到她对君若水的关心,以及对他的怀疑,更是心中抑郁,不禁冷笑一声:“这无需你来提醒,她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人,我自然不会让她有事。”
其实,这句话他说得很心虚。他答应,可以给她自由,如果,离开是她想要的。他会放手。
一辈子,一辈子啊,那么长的时间,他怎么能不心虚?他不够好,不够贴心,不够大度,他有太多太多的缺点,而她,太好太温柔,让他忍不住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卑微渺小如同草芥般,不配与她并肩。
听到他带刺的回答,赵书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她看透了他一般,让心中忿然的他愈加恼恨。
于是,不欢而散。
不知道,君若水若知道了他在沉香斋的任性,会不会怪他。
秋风乍起,园子里的一草一木都随之摇动,繁茂的枝叶窸窣作响,明月静静挂在夜空,寂静无言。不知何时,云层渐渐加厚,将明月掩映其中,夜色逐渐暗沉。他轻轻叹了口气,吹灭了摇曳不定的烛火,慢慢躺回床上。睡意却怎么也不肯光临,他越是想睡,越是清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早晨,身上沁凉的寒意让君若水不舒服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蜷缩成一团,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淅沥的雨声。下雨了吗?她支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药房里睡了一夜。昨日比较累,睡得比较实沉。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天,萧瑟的秋风从敞开的窗户肆无忌惮的吹入,没有盖被子的身上阵阵寒意侵袭。她坐起身来,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喉咙痒痒的想要咳嗽,鼻子也不通,莫非是吹了一夜冷风,感冒了?她苦笑,这个身体还真是不经折腾。
觉得有些难受,于是起身晕乎乎的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转身又回到软榻上躺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君若水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床上。头脑仍是有些昏沉,她转头,看见对面熟悉的软榻,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她什么时候睡在了苏子佩的床上?难怪又柔软又舒适,还有着淡淡的熏香。
“你醒了?”
君若水这才看见苏子佩坐于床头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她,如星子般明亮美丽的眼睛里满是压抑的关切。
“我……怎么会在这里?”君若水呐呐道,这张床让她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因为,他曾经说过的话还犹言在耳。潜意识里,她是一个太敏感太自尊的人吧。
苏子佩坦言:“是我抱你过来的。”
“啊?”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病了。自己是大夫,却不知道照顾自己。”苏子佩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孙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开了方子,药已经快煎好了,一会儿就端过来。”他说着伸手在她额上摸了摸,庆幸的说,“还好,不那么烫了。”
想起眼前这个俊美无俦任性又有些别扭的男孩子昨日真切的表白,想起昨日面对刘明慧时他不管不顾的相护,突然心中泛起一丝甘甜。他,是真的在爱她。这个傻孩子,在经历了那么惨痛的爱情之后,还能用最纯净的心去爱一个人,还肯去相信生活相信爱情,是多么难得啊。这一刻,她的心里满溢着温柔,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美丽的脸庞,轻轻的拍了拍床沿说:“你坐过来。”
苏子佩不明白她的意思,用困惑的眼神询问的看着她,没有动。
君若水不满的看着他,娇声说:“我病了,全身没有力气,你就不能将就一个生病的人吗?”
苏子佩于是垂下眼睑,依言乖乖坐在床沿上。然后,毫无征兆的,君若水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把头放在他的肩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用柔柔的、略为暗哑的嗓音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