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的嫂嫂。”
“你就这么一心想我去送死?”
芙娘偏过脸,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她非要冬生死心不可。否则,以她对冬生秉性的了解来看,冬生是万万不会走的。
冬生是个暴脾气。可再多的气恼愤懑,此刻都变成了委屈。
自己一路风尘,好不容易到了家却又被芙娘赶着要走。
她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对芙娘好,就一定会有回报的,况且自己也占了她的身子,她总不能
却不想到头来,自己得到的只是她的身子,还有她的厌恶。
“嫂嫂,我可不可以不走?我不碰你就是了,只要能见到你也好,我能”
冬生抿了抿嘴,最后一次软下心,苦苦哀求芙娘。
“我再说最后一次,冬生。别让我恶心你。”
芙娘闭上眼,嘴唇微微颤抖。她转过身,不去看冬生凄然的脸。睫毛轻颤,微不可见的一滴泪珠滚下。
哀莫大于心死。冬生积攒的所有情绪都在此刻爆发。冬生真正的愤怒是无声的。她铁青着脸,扳过了芙娘的身子。
“做什么?”芙娘并拢双腿,眼里掠过一丝慌乱。
冬生的身子直接压了上去,将芙娘的双腿抬起,性器毫不犹豫地插了进去。
“嫂嫂一心想我送死,依你就好了。只是把嫂嫂操死在床上,嫂嫂就可以陪我了。”
芙娘再一睁眼时,旁边的床铺冰凉,冬生已离开多时了。她只带了几身衣服,其余什么都没有拿。柜子里的钱倒多了些许。
冬生昨晚将她折腾到睡着之后,愣愣的,盯着她看了半宿。天乍亮时她才恋恋不舍地轻轻下床,搭了梯子上房,将屋顶完完整整地修葺了一番。
天晓得她会什么时候回来。或者,再也不会回来。
自己护不了她,好歹也要把她这徒有四壁的家修整修整。生怕芙娘被雨淋了,被寒风吹了。
冬生走前把这次跑商挣的大半的钱都留给了芙娘,自己带的不多。她在桌子上留给了芙娘一个纸条,上书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践不够 写言于我”
冬生识字不多,七个字写错了三个字,芙娘却又很轻易地看明白了。
“钱不够 写信与我”
那孩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她是了解的。她盯着冬生幼稚而错误百出的字,不禁想发笑,酸楚的眼泪却先笑容一步,落了下来。
行囊还未曾解开,就又重新背上了,踏上了去城里招兵处的路。冬生笑自己如此狼狈,却又心酸的想哭。
我若活着回来,赠你一场荣华富贵。
我若死无全尸,恰好如你所愿。
冬生不会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芙娘经历了什么。
那日芙娘去找柔嘉,不等她开口,柔嘉便慌慌张张地问她,她和冬生是怎么回事。芙娘这才知道,她和冬生的事多半是传出去了。
她向柔嘉承认了自己和冬生的事。而后开始思索,自己该如何是好。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芙娘以为自己会有喘息的机会来应对这件事的,可她远远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没过几天,长老便在村里击鼓鸣锣,把人们都喊了过来。待到人差不多都聚齐了,被五花大绑的一男一女便被扭送了上来。长老对着两人膝盖弯处狠踹了两脚,两人低着头便跪倒在地。
好死不死,两个人是叔嫂乱伦被邻居抓了,偷偷通报给了长老,长老当即遣人抓了过来。
齐家铺子民风清正,长老秉德持重,向来容不得有这种事的发生。
男的当场乱棍打死,其惨状目不忍睹。女的被绑在了村口的树上,十日之内不给水喝,不给吃食,路过的人皆要啐上一口。如若能活,便放了她回去,回去多半也会在风言风语和排挤中度过下半生。
芙娘躲在人群最后,冷着脸看着这一切,嘴唇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们当中也有不那么干净的。我们来日方长,躲得过今日,躲得过明儿么?”
长老似笑非笑地冲着人群望了一眼,饱含深意。
溽热的夏日里,芙娘却止不住地打了个寒噤,似乎长老是在看她一般。
丈夫尸骨未寒,自己便引诱小姑,三番五次地同她颠鸾倒凤。桩桩件件触目惊心的罪名累在一起,足够她死个几回了。
她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抱着膝盖,独自一人呆坐在床边出神。
她走到哪里,冬生肯定是要跟到哪里。如若她二人不走,那等冬生回来必定凶多吉少;她若和冬生一起走,那必定是坐实了罪名。齐家铺子就这么丁点儿的地方,成立也多半是此地人。到时候她们又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那冬生费尽心思挣的这点微薄的基业便毁于一旦。
思来想去,唯有将冬生送走才合适。冬生一走,长老便抓不到她人,到时候自己势必也容易脱身。就算长老将芙娘抓走绑在村头树上,那时候即使是千人唾面,指着她骂,她也认了。
她只要那个孩子一身干净,下半辈子好好的活。
冬生一打苏州回来,她二人势必就会被长老盯上,轻易不肯放她们俩走。唯有参军能让那孩子,清清白白,毫无阻拦地走。芙娘没有犹豫,托着康瑞的关系,轻轻巧巧地便在点兵册上添了冬生的名。
康瑞虽不同意,可这,是此时最好不过的办法了。
两个月后,村里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地散了些,芙娘松了一口气。虽然过程一波三折,可终究是保全了她二人。
相安无事地又过了几个月,芙娘浇地时昏倒在了自家菜园里。幸亏当日柔嘉来看望她,方才把她救起。
待她睁开昏昏沉沉的眼皮时,柔嘉又扔给了她一个噩耗:她已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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