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放的语气平静深远,仿佛在诉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其实这些早就被时光掩盖,如果不是和旧人相遇,恐怕他也不会想起。
赵雀新欲开口说些什么,余光中随意一瞥,整个人如同晴天霹雳般僵硬战栗着,仿佛一个名为恐惧的开关重新被打开。
她的手没有放开温放,所以当温放感受到掌中的手微微颤抖,却发现她正浑身僵硬死死的盯着路边的一对夫妻。
温放将不自觉颤抖着的她抱入怀中,伸手安抚着低声询问“怎么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雀新,如同刚破壳的幼鸟,脆弱不堪,怀里的人无知觉的流着泪,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下,一股气从她心尖缠绕着,让她甚至忘记呼吸。
他跟着看向雀新目光所在,那对夫妻上了年纪,男的其貌不扬,他身旁的妇女荣华已逝,但从五官中依旧能看见年少时应是貌美的。
他内心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想将她带走这里,却被雀新阻止。
她跌跌撞撞的走向那个小摊,小摊处的夫妻看着赵雀新,摊主老板带着热情的笑容招呼她“姑娘,想吃着什么”雀新不语,目光怔怔的盯着他身旁的女人。
赵云菲看着摊前的这位姑娘,虽然模样漂亮,但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她毫无礼貌,心生不喜。
他们的身后突然跑来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大声喊着他们爸爸妈妈,赵云菲闻言转身亲切目光柔和的应声。
摊主还在好奇的看着赵雀新,眼中有些警惕,赵雀新低头垂眸,喉咙尚梗着一句未出口话,最后轻吐一口气,面色正常的向摊主说“抱歉,阿姨长的很漂亮,很适合做油画模特,我刚刚看的有些失神你们一家三口看起来很幸福。”
摊主闻言笑了笑,大声说着“没事没事,你们是这附近的艺术学校的学生吧,我老婆长的漂亮,不嫌丑!”
男人说话带着些拗口的方言,身后的赵云菲有些嗔怪的看着他,一旁的小女孩偷笑似小大人一样打趣着父母。
赵雀新随便点了些小吃,面色平静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只有温放知道,她的手死死握住,当他悄悄掰开才发现掌心几个发紫快出血的指甲印。
他拿起小吃,头也不回的拉着赵雀新回家,他们早就向学校提交了外出住宿的申请,那个出租房已经被他俩买下。
一路上,温放牵着她的手,不再让她双手紧握,这间房子对赵雀新来说相当于一个安全信号,她一进门就全身脱力,好在被温放及时搂住。
熟悉的怀抱,让赵雀新忍不住呜咽起来,温放从未见过她伤心哭泣的模样,此时他才发现她连悲痛时的哭泣也是那么安静。
他再一次对她的曾经产生极大的求知欲,面对她的痛苦悲伤一无所知的感觉并不好受。
幽静的房间中,清泪流下她皎洁的脸庞落在温放掌中,她眉眼憔悴,无声的哭泣更让温放心碎,他轻轻抱她入怀,两人就坐在玄关处,温放扶起她的下巴,将泪珠吻进唇中,无措的哄着“乖,不哭,不哭”一会儿又变成“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赵雀新回神呢喃“阿放,那个人也是我的妈妈,离开我之后,她过得很幸福”
“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所以她才会抛下我忘记我,这些年我虽没有问过她的去向,小姨是知道的吧,小姨她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应该出现在妈妈的身边”
“今天那个小女孩喊她妈妈,她好温柔可她从来不让我喊她妈妈的,阿放,为什么呀”
如此敏感多疑的赵雀新让温放觉得自己根本不曾完全了解过她,他眼中的雀新戴着完美的躯壳,只有偶尔才会放松下来,任由孤寂将她包围,强悍的不可思议,她遭受了些什么?
“雀新,你要记住你没错,所有人都可能有错,唯独你——无错。”温放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庄重认真的说着。
耳边母亲嘶吼的训骂声渐渐远去,记忆如潮水褪去,身边是熟悉的怀抱,耳边传来他清朗的声音。
赵雀新宛如幼童酣睡疲惫的在他怀中睡去。
夜晚,温放将她安置在床上,看着她的睡颜,手指隔空抚摸着她的轮廓,最后睡意来临,轻轻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睡梦中他想,他会陪着她的,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