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旁之人一个个陨落,只有自己孤独坐在长生的皇座之上,长生又有什么意义?魔界的至尊为何陷入沉睡,为何不愿醒来,无人可知其因,但以我观之,不过寂寞二字。”
葬天衣看着缓缓步下祭坛的苍老背影,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为了什么追逐长生?
在冰封中忘了原因的女子在这一刻,眼前忽然浮现一道身影,那是她一直追逐的目标。
她想胜过他!
而非所谓长生。
不过这些事,她没说,说了迟夏也不会懂。
既然不懂,那又何必去说。
既然不懂,那又何必费口舌。
“吾乃天衣,不需何等原因!”
蓝黑祭师长袍的老人后方,火红的眼珠内迸发出一道光芒,随后身形便隐去,只留下一句高傲之语在祭坛上空回响。
老得弯了腰的迟夏,不复当年十步杀一人的迟夏,身形顿了顿,拄拐杖的左手抖了抖,便又缓缓向下走去。
本已银白的长髪,微不可察中又加深了一点,苍老的脸上又多了一点皱纹,在魔帝大殿中的长生灯亦几近熄灭,只剩下一点点光在黑暗的大殿摇曳。
魔帝城的四人分别之时,已成废墟的凤梧阁大地上,倾斜的楼阁,被斩去一半的辉煌大殿,在两道身影的撕杀中全数崩塌,扬起了漫天尘埃。
其中一位黑雾弥漫了全身的人,连模样亦看不清,彷佛只是一团漆黑的,吸人灵魂的暗影。
若不是黑雾中时不时闪出的紫电,单田都要怀疑与自己对战的不再是人,仅仅是一团雾气。
越战越是可怕的气氛中,单田的脸上渐渐露出惊惶之色,夜白衣他当然不害怕,甚至再加一位司马红霞亦无所谓。
这才是他最开始出手的底气所在。
可意想中的人没到,却引来了一位绝世强者,让风月等人全数丧命于此后,他便不得不想,不得不惊惶。
黑雾中,夜白衣不知道单田在想什么,现在的他全身心都聚在刀上,只想把眼前的老人拉下云端,让其在地面上磨擦,感受痛苦,无奈。
却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至于说方法?
灰濛濛的世界内,残酷无情的世界中,方法多的是,其中不少他更亲身体验过。
他的强大不是凭空而现,而是真真正正的历经千劫万难,才从大道中偷出一二。
“冥河。”
低沉而压抑的声线很轻,但却传入了所有人耳中,这两个简单的字,用远古语言说出的字,除了菡萏道君外没有人能听懂。
银狐与司马红霞亦不例外,他们对神文的掌握也不多,更勿论用口,用修为去诵唱与听。
古老却悦耳的声音响起之时,菡萏道君脸色剧变的大喝道:“夜,不可!”
可惜她的喝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被黑雾包围的人已失去了耐性。
暗红色的天空才合起来,便又突然一分为二,这一次的裂缝更大更深,从內里更传出一股可怕的波动,让整个魔界都震动起来。
“八荒之主?”
无名的山体内,晨光正想重新压制,融合体内魂魄之时,双眼猛然张开,似是望穿山石般,望向凤梧阁的所在地。
“看来开门是对的。”
正往人间界而去的剑君停下脚步,感受着天空中传来的可怕气息,低声自语起来。
“这气息...?”
魔帝城外,葬天衣看着远方裂开的天空,倾泻而下的长河,皱了皱眉,随即大步离去。
撕破天空而至的黑色长河让魔界震动之时,五界各方绝世强者亦纷纷有所感,只是无人可知的是,这异动连钟山那里亦出现了变化。
无名之地,白玉棋盘前,一位红衣女子手中拈起一枚白子,看着对面黑色棋盘上空的映像,看着棋盘内忽然多出的两枚黑子,左袖一扬,一个八卦盘迅速升空。
“咔”“咔”“咔”
不断移动,组合,再投影出山川河流的八卦盘,突然裂开一点小缝,再坠落在红衣女子透明的玉手上,她身后的世界随着八卦盘坠落骤然消失,化作一片虚无。
八卦演天机,然天机不可测,不可露。
轻抚了一下手中的天机盘,红衣女子想了良久,轻叹一口气低喃道:“哥哥...大局变化了啊。”
各方反应如何暂不可知,但凤梧阁的驻地上,菡萏道君脸色难看的抱起常千里便飞速遁走,走前只留下一句不知是怨怪,还是心痛的话。
“夜你这疯子,我出手不行吗,这次过后老娘闭关三百年...咳...三年,期间定然不回应你。”
司马红霞与银狐倒认不出黑色长河是什么,但看到菡萏道君逃得如此快,感受着压抑可怕的势,又焉能不知怎么回事。
逃跑的逃跑,凝望的凝望中,单田早已跪在地上,全身动弹不得,一身修为更渐渐流逝,消失。
真正的流逝,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