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私心。”太后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五指无力扣在桌面上道,“我不让他去战场既是是我的私心,又是是我的真心,他却将它们全部踩在了脚底下。”
太后说完微仰着白皙的面庞瞥了秦砚一眼,却因为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表情笑了,神色孤傲道:“你不用同情我,今日我能当着这儿所有人称自己一声哀家,便没谁能真正伤得了我。”
“我自然不是在同情你。”秦砚道,“我只是在担心你。”
太后的眸光暖了暖,一指自己身边的木凳对着秦砚道:“站在那里做什么?我还要仰着头与你说话,坐。”
秦砚的眸光颤了颤,心中思忖若是坐下再牵动到伤口他怕是又要去掉半条命,连忙后退了两步,摆手道:“我还是不坐了罢。”
太后愕然看他一眼。
秦砚不欲将苏逍伤他一事告诉太后,面上故意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打趣自己道:“我与显儿一样,今日吃多了,刚好站着消消食。”
太后斜睨了他一眼,气笑了:“显儿刚满周岁,你也刚满周岁不成?”
秦砚尴尬地用手指揉了揉鼻尖,俊朗的面容红了红。
太后被秦砚这副难得一见的模样磨得气也顺了不少,也不再强要求他坐下了,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我记得你早就对我说过,苏逍这人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秦砚顿了顿:“苏世清曾说过,苏家的两个儿子中,苏逸沉稳有余,而苏逍肖父。苏世清本身就是一个圆滑世故的老狐狸,苏逍又能简单到哪里去?”
“所以他今日才会径直来到宫中向我施压。”太后喟息一声,“不过你说的确实在理,是我太不了解他。”
“你已决定了收回懿旨?”秦砚问道。
太后沉默不语,端起手中的凉茶一饮而尽。
“其实苏少将军如此执着,也是人之常情。”秦砚道,“就算你与我,面对深仇血恨也无法坦然处之,更何况苏少将军与当时的我们不同,我们的愤恨来源于对手太过强大,而他却是眼睁睁地看着机会被人从手中夺走。”
“我明白。”太后缓缓道,“我又如何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