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斐的眉头一蹙,身为皇子,这还是头一回有人以这般大不敬的口吻与自己说话,不禁斥道:“放肆!”
“放肆?”那男子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晏斐的眉眼,伸手在他下颌轻轻勾了一下,声音轻佻道,“我就是放肆了,你奈我何?”
“你!”晏斐带着稚气的脸因为愤怒而泛起潮红,强忍着钻心的剧痛以手成刀正要劈向那男子,招式行到一半的时候手却倏然顿住,一双幽深的眼睛倏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那男子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怎么不打了?”
晏斐的背脊颤了颤,动作僵硬地将手重新收了回去,用稚嫩的声音平静道:“你封了我的穴道。”
男子的视线落在晏斐垂下来攥得紧紧的拳头上面,不紧不慢道:“你这小孩儿的反应倒也有些意思。”
晏斐却并未搭理他的调侃,视线依然四处逡巡。
“在找与你一起的那个小美人胚子?”
听到这人如此不尊重的戏称晏媺,晏斐的眉头不禁蹙了蹙,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她在何处?”
“自然在我床上。”那男子大大咧咧道,看到小孩儿瞪向他倏然凌厉的目光,这才慢悠悠改口道,“你也见了这一张床就那么大点儿,你在我徒弟的床上躺着,她自然就得在我的床上躺着,难不成你们俩中有一个人想到躺到地上去?”
晏斐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吐出。此刻他已然摸准了这人的性子,这人脾气古怪,满嘴荒唐言,最喜欢看的便是别人情绪的波动。是以自己面上的表情越是愤怒,他便越觉得开怀。
想通了这点,晏斐将所有的神情沉敛,对着那男子淡淡道:“多谢相救。”
那男子怔了怔:“谁说我救你们了?”
晏斐阖了眼眸,吃力地向下挪动着身体重新躺回到床榻上。
那男子显然不甘被冷落,伸手一推晏斐的肩膀:“好罢,我确实救了你阿姊。在我遇见你们二人时她身上的毒还未发作,解毒于我来说自然是手到擒来。而你……”
晏斐浑身都在火烧一般地灼痛,被他这么一推险些痛得背过气去,本不想搭理他,奈何这人却故意将话吊在此处,怎么都不肯继续再说下去。晏斐年纪尚小,没有太子的定力,被他如此一吊胃口,终于忍不住重新睁开了眼睛。
那男子得逞一笑:“你当时毒已经浸入五脏六腑,饶是我致功于医,却也无法将毒全部逼出来。你现在是否觉得浑身剧痛?那便是因为那些毒在你的经脉之中流动。不过不要紧,待一会儿它们在你的经脉之中扎根,那才是疼痛最难忍的时候,到时只怕会比现在还要疼上成百上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