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的话,我听见了。”
“嘿,都说盲人会算命,原来你们是靠听和闻,靠推测,是吧?”
“没错,上帝是公平的,眼睛不好的人,其它的器官会更好一些。当然,还有一点,靠感觉。”
此时,老柳看着眼前这个盲人,心中有了一点神秘感,不自觉地高看他一眼。原来盲人也有聪明的地方,盲人也有自己独特的世界。
老柳趁着放风大家都不在牢房的时候,来到160号的床前,他掀开160号的褥子,果然看到了他自己的小包裹。他悄悄把自己的小包裹拿了回来。他相信瞎子确实耳聪鼻灵,决心和他好好交往,说不定以后瞎子会有什么用处。
他开始在生活上照顾盲人,很快,他和盲人成了好朋友,两人经常饭后放风时一起散步、聊天。
“老弟,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冤枉的呢?”老柳关切地问道。
“咳,说起来有点惭愧,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这么说,你和我一样了,都是由于耍小聪明害了自己,是吗?”
“是的。有一天,我正在天桥上算命,远处走过来一对中年男女,离我有七、八十米远时,男的低声对女的说:‘我把偷来的钱藏在南山公墓的枯井里。’女的问道:‘安全吗?’男的回答:‘没问题。暂时先不动,他们丝毫没怀疑我。等风声过了再取走。’当这对男女从我身边过去时,我闻到了钞票的味道,我断定这两个人是银行职员,偷盗了银行的钱,藏了起来。我心中大喜,该我发财。如果是从银行偷出来的钱藏在枯井里,数目一定不小。我决定冒险到枯井里看看。”
“你怎么去的南山公墓?”
“我的父母都埋在南山公墓,我曾经去过那里一次。我从市内乘公交车到了南郊终点站。下了车,顺着路左侧,向山上走。南郊公墓在精神病医院的后山,那里空气清新,风景十分秀丽。
“啊,你连风景秀丽都看得到?”
“不是看到了,是感觉到了。我走在山坡的树林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闻到树叶和花朵的清香。在我的四周和头顶上方,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小鸟的‘叽叽喳喳’的叫声。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中洒落下来,点点滴滴的落在我的身上,让我感受到大自然的美丽和温暖。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南山公墓。”
“那你找到那口枯井了吗?”
“枯井找到了,但是……”
“发生什么事了?”
“南山公墓的院子里有两口枯井,一口枯井位于山坡上,从井底反上来的污浊的气味就可以判断出井底有发酵的淤泥。这口井不可能藏什么东西。另一口枯井位于寺庙的后院,我很容易找到了那口枯井,而且在枯井口附近,我就闻到钞票的味道,这种味道就是银行里的味道。我断定,那口枯井里藏着钱。因此,我决定在夜里动手。你知道,对我来说,白天和黑夜是一样的,但对你们有眼睛的人不一样,黑夜里什么也看不着。”
“这么说你找到钱了?你发财了?”老柳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带着绳索来到枯井,我往枯井里扔了一块石头,从石头落地的声音上判断,枯井有5米深。我把绳索系在旁边的一颗树上,把绳索扔进枯井里。我顺着绳索滑了下去,一直滑到井底。井底有一个石板,石板下面有一个大手提箱,沉甸甸的,看起来里头有不少钱。我用绳索把手提箱绑起来,我打算空手攀绳上去,再把手提箱提上来。
意外的是,我刚刚往上爬到一半,系在树上的绳索扣开来,我重重的摔到了井底,半天不能动弹。我的腰重重地砸在井底的石板上,腰背像撕裂开似的疼痛,我躺在井底一动也不能动。我想,我的腰一定摔折了。这下子可完了,我本来就是个瞎子,现在又摔瘫了,以后可怎么活呢?”
“咳,你把绳子系牢点儿呀!”老柳埋怨着。
“过了很久,我的腰背部疼得轻了一些,我试着抬抬腿,结果,两条腿都可以动。我放心了,我没有瘫痪。我又恢复了信心,这一箱子的钱啊,让我激动和兴奋!我打开箱子,拿出一叠叠的钱,数着,我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钱。但是,我知道数目巨大。为了这些钱,我要想办法爬上去。
“我扶着井壁慢慢地站了起来。我向四周摸索,井壁光滑,没有可以攀登的东西。四周一片寂静,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呆在井底,过了很久,听不到一点声音。我有点绝望了。如果几天没人发现我,我不是要活活地渴死饿死在这井底吗?
“上面可以听到蛐蛐断断续续的叫声、猫头鹰不时的夜鸣和夜猫的嚎叫。”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说呀!你最后上来没有?钱拿到没有?”老柳急得有点不耐烦了。
可是瞎子盲人仍然不紧不慢地说着。
“天亮了,我抬头可以看到‘蓝天’,那是我们盲人眼前淡淡的白光。又过了许久,我听到上面有声音,我就拼命地喊救命。有人听到了,叫来一些人。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顺着绳索滑下来,把我用绳索绑好,拉了上来。随后,那个人提着手提箱也上来了。”
“你赶紧拿着手提箱走哇!”
“我走不了啦!”
“怎么,你受伤了吗?”
“没受伤。救我上来的那个人是个警察,他看到手提箱子上印着银行的名称和现金两个字,马上就把我扣住了。”
“嗨,你属于那种别人偷驴你去拔桩的那种人,和我一样。不用说了,我全都明白了。后来,你怎么解释也没有人相信,都认为是你偷的钱,对吧?”我被带到警察局里,他们连续审问了我三天三夜,一定让我交代出同伙。他们说我一个瞎子是不可能盗窃银行的,一定是有同伙。他们逼着我承认有同伙。”
“你承认了吗?”
“我没有同伙,我承认什么!”
“后来呢?”
“我对警察说,如果让我到银行里辨认,我可以找出那对男女,因为我还记得他们的声音和身上的气味。可是,这些警察根本不相信我,也不给我机会。”
“咳,人与鬼、穷与富、福与祸都是一念之差,一瞬间的事情。你要是把绳子系牢点,那现在该是什么样啊!”老柳替瞎子惋惜起来。他本身就是个有小偷小摸习惯、爱占点小便宜的人,所以,听到瞎子的这段经历,自然感慨一凡。
“钱没得到也没什么可惜的,说明那个财,它不是我的。我是后悔不该做这件事。通过这件事我才真正体会到,不义之财不可取呀!本本分分过日子总比呆在这里强得多。”
“怎么?后悔了?当初怎么想的?你不是算命的吗?怎么不给自己算好呢?”老柳说起话来也十分刻薄。
“实话说吧,算命,那都是些骗钱的小把戏。我要是真会算命,我当然要先给自己算好,也免得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脑子不灵的人也干不来这一行。”
“嗯,有道理。脑子笨的人干什么都不行。”老柳又想起他自己被陷害的事了。
“你是怎么被冤枉的?”盲人问道。
“我俩不一样的地方是我不仅是被冤枉,而且还是受陷害的。”老柳感慨地说。
“你知道谁陷害你的吗?”
“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
“你说说事情的经过,我帮你分析分析。”
老柳把金柜盗窃案的前后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盲人听得聚精会神。
“事情就是这样,你帮我分析分析吧。”
盲人没有马上说话,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才说:
“这个人很狡猾,智商很高,事先经过精心策划。首先,那个你一口咬定的出纳员,不可能是盗贼。他自己有钥匙又有密码,他要想偷的话,随时都可以把钱拿走,还用找人合伙吗?他既不会自盗,更不会与人合伙,因为金柜失窃,他的责任最大,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他。假如是他自盗,他不会坐以待毙,早就跑了,也用不着陷害别人。那个史记可极有可能是真正的盗贼。他在出纳室被盗的三天前被发现站在出纳室门旁边,很可疑,有可能那天夜里他是踩点。半夜这个时间,谁都拿不出来不在场的证据,但是,只要不被人看到,谁都会有不在场的证据,”
“可是,那个人性格内向,很木讷,愚笨,没有那么狡猾呀!”
“你错了,你犯了一个多数人容易犯的错误。大家都认为性格内向的人木讷、智商低,认为性格活泼开朗的人聪明、机敏。实际上,智商和人的性格没有关系,反倒是人的情商和性格有点关系。”
“嗯,你说得有道理。这么说来应该重点怀疑史记可,那下一步怎么办?。”
“这件事你再上诉也没用,你只有这么办。”盲人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嗯,也只好这么办了。”老柳点点头。
南山别墅里,红袍女人气愤的瞪着龙椅上的吴三爷,地上的杯子被摔的支离破碎。
“林婆,您这是唱哪出啊?”吴三爷抬起头瞄了眼地上的杯子。
“哼,唱哪出!我告诉你,姓吴的,人是我挑的,事是我做的,你这半路插一脚,现在还问我唱哪出?”女人的酥胸此起彼伏。
“哦,你说瞎子啊,我这不是怕您着急么,想加快点,来,吴亮,给你林婆婆沏茶!”
“得嘞!”吴亮吆喝一声,端上一杯茶:“嘻嘻,林姐姐,您别急啊,爷爷这不也是替你着想么,我也琢磨这史记可好日子过的差不多了,来,姐姐,喝茶!”
“哼!”女人白了吴亮一眼,对着吴三爷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和尚有水吃,两个和尚挑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这刘家我可惹不起,现在梁子已经结下了,我可是用尸腥阁的血丹才让刘权威安分点的!”
听到尸腥阁三个字,吴三爷眼中掠过一丝惊讶的光芒,随即回复了平静:“呵呵,林婆,等李家出山,这血丹还算什么啊?”
“哼,我告诉你,这史记可成也的成!不成也得成!”
“不应该啊,按着林家的作风,你这次不会就养了这一个种吧”
“无可奉告!”
说罢,女人扭着水蛇腰朝门外离去。
“啧啧,老头儿,你说她要是人多好啊!”吴亮咂咂嘴目光一直看着女人的身影彻底消失。
“放屁!她能变成你老子把你煮喽!”吴三爷气愤的胡子吹起。
慢慢的走出门外,浑浊的双眼看着天空,夜黑无星,区区一个hy市知道消息就这般举动,这华夏大陆再过几年,恐怕不得安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