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奶奶这时候却赶忙拦下了他,对准备拿钱买棺材的家丁说道:“要买就买三口棺木过来吧。”
“啥?”候德森一听,又是一愣,老不情愿地问刘奶奶,“白仙姑,为、为啥要那么多呢?”刘奶奶朝屋里看了一眼,面色沉重,对候德森说道:“这老房子里还有两具尸体,一具是女鬼的,一具是李京恩父亲的,要买棺木成殓,就把他们一起成殓了吧,再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把这一家三口一起葬了……”
“这、这……”刘奶奶话音还没落,候德森脸上的肉已经抖了起来。我们这里有句俗语,除了割肉疼,就是花钱疼,像候德森这种人,钱在他眼里的位置比他亲爹还高,看的出来,让他一下子买三口上好棺木,比让他花钱买亲爹还疼。
刘奶奶见状,眸子一动,接着说道:“候老爷,您是大好人,河湾儿有谁不知道您的好儿呢,您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您现在要是能把女鬼一家三口儿成殓了,女鬼将来不但不会再留在老宅子里,在天之灵还会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候德森听刘奶奶这么说,脸上的肉渐渐不抖了。最后,这位候大财主一咬牙,吩咐家丁,不但要买三口上好的棺木,还要买三套寿衣、纸人纸马数件。为了老宅子里的财宝,今天豁出去,就当自己死了亲爹了。
因为候德森钱袋子里的钱不够,候德森让家丁到家里账房支些大洋,尽量让女鬼这一家三口体体面面的。
见候德森能这么做,刘奶奶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这恐怕是候德森这辈子破天荒做的第一件好事。
趁着家丁去买棺材纸活儿的空当儿,刘奶奶问候德森,“那胡顺子现在咋样了?”
候德森闻言看了刘奶奶一眼,说道:“那、那胡顺子……等、等回去就把他送官府严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件事,白仙姑你就别管了。”
刘奶奶点了点头,不过,候德森说上面这些话的时候,吞吞吐吐、言辞闪烁。送官严办?刘奶奶心里很明白,胡顺子的下场不会像候德森说的这么简单,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也算是胡顺子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打发走几个家丁,老宅子这里,暂时就没啥事儿了,棺木寿衣啥的,买过来也需要花上一段时间。
候德森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随后炫富似的把怀表在刘奶奶眼前晃了晃说道:“白仙姑,都十二点一刻了,咱先到我府上吃午饭,这里的事儿等吃过饭再说吧。”
刘奶奶朝候德森手里的怀表看了一眼,那时候的怀表可是稀罕物件儿,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不过,刘奶奶眼神里丝毫没有少女那种艳羡,为啥呢,因为像我们这种人,早就超脱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再者,像候德森手里那样的怀表,刘念道和爷爷身上都有,只是不稀罕像候德森这样拿出来炫耀。试想,刘念道是什么人,镜面大匣子都能搞到手,更何况几块怀表呢。
回到侯府,午饭依旧丰盛,不过刘奶奶真没啥胃口,满脑子都是草席下面李京恩那具腐烂流油的尸体,想起来就恶心,看到桌上盘子里的肉就想吐,饭菜基本上没吃几口。
吃过午饭以后,大概等了能有大半个时辰,买棺木寿衣的家丁回来了。
三口上好的黑漆大棺材,三套上好的缎面儿寿衣,纸人纸马十余件。就在吃饭的时候,候德森还派出一名家丁到邻村请了一位风水先生,这时候风水先生已经把穴地选好,几个土工正在穴地里打墓坑,可以说,这时候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等几个家丁把三口大棺材抬进老宅子,首先把院子里李京恩的尸体成殓了以后,刘奶奶这才随候德森来到老宅子。之前,刘奶奶特别交代几个成殓李京恩尸体的家丁,尸体放进棺材以后,棺材盖可以盖上,但不能钉口,等把女鬼和李京恩父亲的尸骨全部成殓了以后,再一起钉口。
家丁成殓李京恩尸体的时候,在棺材底撒了厚厚的柴草灰和香料,这时候院子里那股子腥臭味儿再没那么大了。
刘奶奶示意几个家丁抬上棺材,跟她一起进屋。
来到堂屋门口,刘奶奶抬头朝天窗看了看,轻叹了口气,从随身包袱里拿出装着艾草水的小瓶子,扬手在天窗上撒了一些。其实这时候已经不用这么做了,但凡事都怕有个万一,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随后,刘奶奶又在那些抬棺材的家丁手腕上,每人系上了一根鸡血条,她自己也系上了一根。
做完这些以后,刘奶奶抬脚走进了屋里。这时候,那些抬着棺材的家丁,却停在门口犹豫起来。候德森见状,脸立刻拉了下来,嘴里威胁似的干咳了几声,那些家丁闻声儿胆怯地朝他偷瞥几眼,见他脸色黑黑的,只好硬着头皮把棺材抬进了屋。
等三口棺材全部抬进屋里以后,刘奶奶摆了摆手让那些家丁离开,那些家丁如获大赦,争先恐后跑了出去。
那些家丁刚一跑出屋子,红布帘子第一时间出现在了两间里屋的门口,而且抖动的非常厉害,看得出来,女鬼这时候又激动又悲伤。
刘奶奶看了红布帘子一眼,也不废话,直接抬手指着三口棺材成间那口棺材,对红布帘子说道:“大姐,那口棺木里成殓的就是李京恩,里面的尸骨应该是你儿子的吧?”
红布帘子迅速抖了一下,好像是在点头。
刘奶奶松了口气,接着又说:“另外那两口空棺木,是给你和李京恩父亲准备的,我打算把你们葬在一起,生前你们不能在一起,死后你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你愿意吗?”
红布帘子又抖了一下,而且抖的非常厉害,看样子非常乐意。
刘奶奶点了下头,又说:“杀死您儿子的胡顺子,依我看也活不了几天了,等胡顺子死了以后,你儿子魂魄的怨气就会消失,到时候你儿子自然会过来和你相认的。”
红布帘子又抖了一下。
刘奶奶见状一笑,这老宅子里的女鬼,到现在总算能告一段落了。随后,她朝堂屋门口看了一眼,低声对红布帘子说道:“大姐,你现在能把房门关上吗,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刘奶奶话音没落,红布帘子再次一抖,与此同时,那两扇破败大门“砰”地一声,紧紧关在了一起。
这一下,因为房门关闭的速度过快,而且毫无征兆,刘奶奶倒是没什么,把守在外面的人吓了一大跳,以为刘奶奶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呢。
就听刘继宗在外面喊上了,还挺着急,“枝儿!枝儿!”
刘奶奶怕刘继宗冒冒失失闯进来,赶忙扭头喊了一句,“我没事哥,等我一会儿,这就出来!”
喊完以后,刘奶奶把目光转向红布帘子,低声问道:“大姐,你知道那老太监的财宝放哪儿了吗?”
红布帘子抖了一下。
“能告诉我吗?”
刘奶奶问出这句话以后,红布帘子居然不动了,这是啥意思?难道这女鬼怕把她的财宝拿走吗?
刘奶奶看着红布帘子等了许久,红布帘子依旧一动不动。就在刘奶奶想开口再问的时候,猛然间心有所感,一回头,就见另一间里屋门口的红布帘子不见了。
刘奶奶立刻明白啥意思了,嘴角一笑,转身朝那间里屋走去。
在这间里屋的床上,放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先前刘奶奶进过这间里屋,除了里屋的摆设以外,只有地上李京恩父亲的骨头架子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印象里床上并没有包袱,这时的大包袱,显然是女鬼从房间某处取出来放在床上的。
刘奶奶小心躲过地上李京恩父亲的骨头架子,走到床边,伸手把大包袱掂了起来,还挺沉的,哗啦哗啦乱响,就是那种金属碰撞发出的声响,里面显然全是好东西。刘奶奶没打开来看,不过就冲包袱的分量,买一百口上好棺木也绰绰有余了。
刘奶奶双手提着大包袱回到了外屋,这时候,红布帘子依旧在另外一间里屋门口挂着,一动不动。刘奶奶朝成殓着李京恩尸体的大棺材看了一眼,也不说话,走过去把手里的大包袱放在棺材边儿上,双手推着李京恩那口大棺材的棺材盖,使上全力,把棺材盖推开了一条大缝,随后一转身,抱起地上的大包袱,放进了李京恩的棺材里。
把棺材盖又推回去以后,刘奶奶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走到红布帘子跟前,对红布帘子说道:“大姐,我现在让外面那些人把你们的尸体成殓进另外两口棺木里,你可不许在他们天灵盖上吹气噢。”
红布帘子抖了一下,紧跟着,在刘奶奶眼前消失不见了
刘奶奶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院子里,刘继宗第一个走过来问刘奶奶,“枝儿,咋在屋里呆了这么久,你都干了些啥呀?”
刘奶奶看了刘继宗一眼,又看了旁边的候德森一眼,候德森似乎也好奇刘奶奶在屋里这么久都干了些啥,而且,这时候候德森那双眼睛,有意无意的在刘奶奶随身包袱上乱瞟,好像在担心什么。
刘奶奶心里很清楚他在担心什么,刘奶奶立刻说道:“我能干些啥,跟那女鬼讲道理呗,她在这里几十年了,现在想叫她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转而,刘奶奶对候德森说道:“候老爷,我已经跟女鬼谈妥了,你叫家丁进屋把女鬼和她男人的尸骨成殓了吧。”
候德森听了脸上露出喜色,连忙指派几名家丁进屋收尸。几个极不情愿的家丁在候德森的催促之下,仗着胆子拿上两套寿衣走进了屋子。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几个家丁把女鬼和她男人的尸骨成殓妥当,三口大棺材也先后从屋里抬到了院儿里。
这时候,刘奶奶对候德森说了句,“可以钉口了。”
候德森赶忙示意,随后,几个家丁围在三口大棺材旁边,七手八脚用木楔子把棺材盖给契上了。
刘奶奶看着李京恩那口已经给木楔子钉的严丝合缝的大棺材,心里暗松了口气……三口大棺材全部钉好以后,刘奶奶盯着它们沉吟起来,候德森凑过来问刘奶奶,是不是把棺材抬到墓地马上下葬。
刘奶奶回神,扭头看了候德森一眼,若有所思,停了一会儿,刘奶奶对候德森说道:“等我给他们烧些纸钱,再把这宅子里的晦气除了再说。”
说着,刘奶奶走到三口大棺材的棺材头位置,把随身包袱取下,一猫身儿放在地上,随后把包袱上的扣儿彻底解开,将里面所有的物件儿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黄纸、焚香、鸡血条、柳枝、桃木楔、收魂瓶……等等等等。
刘奶奶这么做,其实就是想让候德森看到自己包袱里面的东西,将来候德森在老宅子里找不到财宝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
候德森果然走过来朝包袱里瞅了几眼,眼神里先前看向包袱的那股子质疑不见了。
刘奶奶旋即露出一个冷笑,在三口棺材头分别画了一个圈,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一些黄纸,放进圈里,划着火柴点着。做完这些,回手又从包袱里拿出一沓黄纸,起身走进屋里,在屋子门口位置再次画了个圈,放进黄纸以后,再次点着。
等院里和屋里的黄纸烧尽以后,刘奶奶让候德森派家丁找来一支木盆,盆里盛上少量清水,从包袱里拿出一根柳条,用柳条蘸着盆里的清水,在院里和屋里甩着柳条洒上了。
刘继宗见状,忙问刘奶奶这是干什么,刘奶奶一笑说,除晦气呀。
刘继宗皱了皱眉头,别人可能不知道,刘继宗心里却明白的紧,柳条蘸水洒在地面不但不能除晦气,相反的,还能加重宅子里的地阴气,我们这里有句俗谚叫,鬼不走干路。刘奶奶这么做,不但不能把鬼送走,搞不好还要把外面的野鬼招过来。刘继宗不明白刘奶奶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当着候德森和那些家丁的面儿,刘继宗不好说刘奶奶什么。
洒完水以后,刘奶奶冲候德森一笑,说了句,“候老爷,现在可以把棺材抬走下葬了。”候德森闻言,赶忙招呼那些家丁抬棺材。
几个家丁,加上十几个临时找来的杠子工,抬着三口大棺材走在前面,刘奶奶和刘继宗跟在他们后面,墓坑就在河湾儿村北边儿一块荒地里,距离村子不算远,先前那位风水先生说了,那里是一块“小福地”,刘奶奶对风水一窍不通,不知道啥叫个“小福地”。
除了刘奶奶和刘继宗,没有给这一家三口送葬哭丧的人,只有路旁一些看热闹的村民聚在一起,冲着三口大棺材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感觉上,挺冷清的。
候德森并没有跟来,他在确定堂屋里的女鬼真的离开以后,就借口家里有事,不来墓地送丧了。刘奶奶一笑,也没说什么,不过刘奶奶心里很清楚,候德森这时候已经迫不及待想在老宅子里找财宝了,只不过,他还能找得到吗?
棺材抬到墓地,下了葬以后,刘奶奶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些黄纸,在三座坟丘的坟头画了大圈子,把黄纸一股脑儿放了进去,一转身,走到旁边刘继宗跟前,轻轻扯了扯刘继宗的衣角,低声说了句,“哥,把你身上的洋火给我使使。”
刘继宗一愣,反问刘奶奶,“你自己身上不是有么?”
刘奶奶娇嗔地瞪了刘继宗一眼,撒娇道:“人家身上的丢了还不行么。”
“你呀,老是这么丢三落四的!”刘继宗没好气的把自己身上的火柴掏出来,塞进了刘奶奶手里。
刘奶奶拿着火柴,“擦”地一声划着,没捏着火柴棍伸手去点那些黄纸,而是把燃烧的火柴棍直接扔进了黄纸堆里。
就在这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黄纸就像给人泼上了汽油似的,火柴棍刚一落在上面,像炸开了似的,火焰腾一下爆了起来,圈子里的黄纸一瞬间全部烧着。
对于这个,刘奶奶似乎早有预料,当她把火柴棍扔出手的那一刻,身子就往后退了两步,火球一样燃烧的黄纸虽然没把她咋样儿,却吓坏了围在旁边瞧热闹的家丁和那些杠子工,议论纷纷。
刘奶奶笑着对他们说,“别怕别怕,这一家三口刚搬了新家,人生地不熟的,很多地方需要花钱打点,着急拿钱呢。”
说着,刘奶奶下意识朝老宅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个杠子工顺着刘奶奶的眼神一瞧,立刻大喊了一声,着火啦!
墓地里这些人一听,全都扭头朝老宅子方向看去,就见那个方向火光冲天!
众人很快从墓地赶往河湾儿村,由于刘继宗腿脚不方便,刘奶奶陪着他走在了最后,等他们走进村子以后,大火已经熄灭,那所老宅子给瞬间升腾起的无名大火,烧了个底儿掉朝天。
这时候站在老宅子前面打眼一看,残垣断壁、满目狼藉。
巷子里挤满了村民,有些村民手里还拿着木盆水桶啥的,但是这些木盆水桶里的水全是满满儿的,显然这些村民都还没来得及把水泼进火场里。
就听这些村民七嘴八舌议论着说,这火起的太邪性了,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大会儿功夫啥都烧没了,旁边的房子都没事儿,就偏偏烧了这座老宅子。
这时候,刘奶奶低声对刘继宗说了句,“哥,咱回家吧。”
刘继宗满是狐疑地看了刘奶奶一眼,想说什么。刘奶奶赶忙朝刘继宗童真一笑,拉住刘继宗的一条胳膊,再次撒娇道:“走啦哥,回家啦……”
两个人在河湾儿村雇了辆马车,回到三王庄时,已经二更天。
这时候,刘念道还没睡,刘奶奶下厨做了一小锅可口的饭菜,喊刘念道一起吃。
吃着饭,刘奶奶把白天这些事对刘念道说了起来,不过,还没等刘奶奶说完,刘继宗就没好气的问她,“你身上那盒洋火丢哪儿了?”
刘奶奶看着他一笑,“你猜呀。”
刘继宗瞪了刘奶奶一眼,“你咋能做这样的绝户事儿,把女鬼送走也就算了,咋还把房子也给人家烧了。”
“你看见我烧了吗?老宅子失火的时候,咱可都在墓地呢。”刘奶奶依旧笑着。
“你别以为我不懂。”刘继宗气呼呼说道:“你一定把身上的洋火丢在老宅子里了,你和女鬼串通好的,你在墓地里点黄纸,女鬼就在那老宅子里点房子,要不是你跟女鬼串通,墓地里的烧纸火焰咋能窜那么高!”
刘奶奶和刘继宗的对话,听得刘念道莫名其妙,问奶奶,“这是咋回事?”
刘奶奶把脸色一正说道:“爹,您不知道,那老宅子刚好建在一块聚阴地上面,聚阴地也就算了,建的还是背阴宅,犯大忌讳的,在那里死去的人,十有*阴魂不散,要是不烧掉,将来那里还会闹鬼,再说了,我就看不惯候德森那种人,财宝我给他放进了女鬼儿子的棺材里,房子我也不想给他留下……”
“呵呵呵呵……”刘念道闻言笑了起来,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了句,“烧得好!”
刘继宗见刘念道夸刘奶奶,看了刘奶奶一眼,再也不说啥了,埋下头往嘴里扒起了饭。
刘奶奶继续说道:“那老宅子里其实不止一个女鬼,还有一个,我估计可能是那老太监先前的丫鬟,不过,我只能感觉到她的阴气,却一直没遇上她,我想,把房子一烧,那丫鬟鬼就没了落脚的地方,过不了多久,她自己就会离开了。”
刘念道听了,又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整个人显得非常欣慰,可能抱养刘奶奶,是他一生成最值得自豪的一件事吧。
河湾儿老宅子闹鬼的事,写到这里看似已经写完了,其实不然。
这件事过去五天后,这天深夜,刘念道在房间睡的正熟,突然听到耳朵边儿有人喊他的名字。
“秉守,秉守……”
刘念道立刻醒了,睁开眼一看,房间里乌起码黑的,不过,他清清楚楚看到床头站着一个瘦小枯干的小老头儿,门窗都关着,这老头儿是咋进来的?
刘念道吃了一惊,不过仔细一看,这小老头儿,咋好像过去在哪儿见过呢,只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老头儿对刘念道说,“秉守呀,赶紧起来看看吧,外面有人想烧你家房子!”
刘念道闻言浑身一激灵,呼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里依旧乌起码黑的,朝床头一看,根本就没有小老头儿。刘念道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闹明白了,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不过,这梦也太真实了。
这个梦,让刘念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刚才那小老头儿很久以前就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
刘念道没多寻思,从枕头下面摸出镜面大匣子,没敢惊动我太奶,撩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子,也没点灯,悄无声息从里屋摸到外屋,然后趴在窗户上朝院子里一看。
院子里月光皎洁,就见有条黑影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仔细一看,黑影正抱着院子角落里堆放的柴禾往门口搬运,真如梦里老头儿说的,有人想要放火烧房子。
刘念道登即大怒,虽然他这时候已经七十出头岁,但身子骨还相当硬朗,也没出声儿,把手里的大匣子顶上火儿以后,趁外面那人转身抱柴禾之际,打开窗户翻到了院里
就在那人再次抱着一捆柴禾放到门口,还没等他转身,刘念道手里镜面大匣子已经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别动,动一下就叫你脑袋开花!”
那人闻声儿,猛地一回头,刘念道挥手用*在他面门砸了一记,那人闷哼一声,吃疼地朝后倒退一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念道的枪口再一次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刘念道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