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疑惑着看向那人,只见那人后脖颈上面的溃烂已经遍及整个脖子,又向脸上蔓延了许多。
他抿嘴不言。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情况,那便再明显不过了。这人得的是疫病。
他想到薛白左肩上那一块红肿,又想到他前些日子日日照看这个病人,心中泛上前所未有的恐慌。
只有薛白和傅怀碰过这个病人。自薛白将他安顿在这里以后,他就不允许其他任何人再进来,连傅怀也不行,只有自己能进来。
谁能坳得过他!
他以为自己是个大夫,就不会得病了么!
总是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真以为就凭他自己的身子板能撑得住么?!
叶昭最先不是担忧,而是火气从心上来,冲得自己脑袋发热,真想去质问那人,他是对自己有多自信,对别人又多不相信,怎么就上赶着自己冲在前面,怎么就
火气又一下子熄灭了,不知道能对谁发,茫然地看着地面。
直到廖山唤了他几次,这才将人拉回来。
我去看着师父。叶昭往屋外走,你记着别靠近他了。
放心。廖山拍拍胸脯,我的身体你还信不过么。
信不过。叶昭突然道。
啊?
我说,我信不过。叶昭捏紧了拳头,抬头看着他,你们我都信不过,一个个的以为自己很强壮么?是大夫就能无所顾忌么?当自己不是人么?他越说越激动,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们一样固执的人。不行便不要抢在前面去了,装什么英雄,染上病了,这是儿戏么!
阿昭,你怎么
叶昭吸了口气,半晌才道:对不起,没控制住。
廖山看着他低垂着头,和平时判若两人,顿了顿,道,这不是逞强。
叶昭抬头。
这不是逞强。廖山又重复一遍,如果我们不去,又有谁能去呢。阿昭,你忘了师父怎么说的了么?
师父他喃喃,怎么说的
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这是师父叫我们抄过多少遍的,做徒弟的怎么能忘了。
我知道你担忧他们。你也不必瞒着我,师父和阿怀他们接触过这个病人,多半是染上了疫病。这我还能瞧得出来。
可你不也和师父一样么?你把我隔开,每天独自看着他们,不也是怕我染病么?
才不一样。叶昭不情不愿道,我是因为体质特殊,不会被传染。
廖山笑笑:一次是侥幸,哪有次次都染不上的人。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哪有资格做大夫呢,你说是不是?
廖山叹气:即便从最开始就知道那人是疫病,师父也不会放任他不管的。你或许劝得住我,劝得住阿怀和阿予,但你永远劝不住师父的。
现在他自己染上了,倒叫我们如何是好。
我看你心里定是比师父自己还要担忧。
薛白已经彻底陷入深昏迷,叶昭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瞧着他日渐苍白的脸,这几日更是消瘦许多,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一直以来担忧的事情当真发生的时候,人却反而脑中一片空白,安静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叶昭又看了看他左肩那块红肿,静默片刻,甚至伸手轻轻触了触。换做往日,薛白定会微微一颤,可现下他却一动不动,已经感受不到什么了。
奇怪,他心想,自己日日和他接触,却一点都未染上。或许这具身体当真有什么免疫的功效?
叶昭看着薛白紧闭的双眸,用手指抚了抚那薄薄的眼皮。长睫毛在眼帘下投下阴影,仿佛轻轻触一触就会倏地张开似的。
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么想着,叶昭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又去摆弄那扇眼帘。
手掌心拂过时,甚至能感受到轻微的呼吸打在他的手内侧。
叶昭望着薛白的一张好看的脸,正出神间,却见那双眼睛的眼皮微微颤动,果真倏地睁开了。
师、师父?
薛白皱眉,见他离自己这么近,撑起身子就要离开。
叶昭却突然想通什么似的,手臂一紧,把人死死圈进怀中。
你这是做什么?!薛白才刚醒,声音尚嘶哑,不住地咳嗽着问他。
师父你看,现在我和你都这么近了,要传上病早便传上了,你再推开我也没用了。
你真是胡闹!
叶昭沉沉笑道:师父自己都胡闹,徒弟们有样学样,自然也要跟着胡闹。
薛白闭了闭眼,眼前依旧模糊不清,身体也照旧虚弱,醒了一会儿便又想睡回去:罢了,你先放开。
叶昭手臂松开,薛白又躺了回去,这次是背着身子朝他,只能瞧见个背影。
分明刚才还死皮赖脸不顾一切,现在对着人背影时,叶昭又有些隐隐的后悔。
半晌,几声掩不住的咳嗽过后,只听见薛白有些细弱的声音又传来:还真是我薛从源的好徒弟。
作者有话要说:
嗷,我也开预收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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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写完但是心里面已经想着第二本的作者如是说道。
古代学院风,全员沙雕向。
文名:喂,放学别走
文案:
天之骄子谢纾,出身名门,前途无量。
却不料天妒英才,年纪轻轻得了场怪病,死了。
再度醒来时,他重生了。
这本该是件好事。
可谢纾再一打量:
自己确是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但却重生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穷苦小百姓???
还要靠自己苦逼奋斗来脱贫致富???
冷静下来的谢纾毅然决定他要去上学。
勤奋苦读、科举入仕、一鸣惊人、重回巅峰!
谢纾背上了他的小书包。
开学第一天,他遇到了上辈子的死对头叶扬。
更气人的是,叶扬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富贵荣华的小侯爷。
而自己却没落成了名不见经传的穷苦小民。
开学第二天,他和死对头住进了一个寝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