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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赋深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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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表声规律而缓慢,听得人莫名有些心慌。

石磊操练一天,从军部匆匆赶来,累得挨不住打了个盹儿,醒来时却见她还是不声不响站在那里,看不见表情。

想出声说些话,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术灯灭,医生出来,两人都立刻上前,只听对方说:“炸弹威力不大,还有希望。现在是他的生命意识最重要,我们的技术和药物作用并没有多少作用了。”

还得继续进行观

♂Ьèí苚詀:Π贰QQ,℃OΜ♂察,抢救人员随时待命。

付清如不远不近地坐着,也不和谁说话。身上湿了的衣服早被风吹干,石磊看不下去,终于过来催促她进去看看。

她这才进去,见谢敬遥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胸腹位置裹了厚厚的纱布。她知道他是昏睡着,所以比任何时候显得平和得多。

待石磊去看了隔壁病房伤势较轻的郭旭回来,见到付清如握着谢敬遥的手坐在床边,声音轻轻传来。

“……说好要一直在,你可不能食言。”

他连忙掩上房门。

深夜后,雷雨交加,湿冷得让人骨子里都透着凉。

付清如有些疲倦地眯眼,一会儿幻听到轰轰炮火的声音,一会儿又是他把自己抱入怀里安抚——反反复复,终是入梦。

……

再去医院,已是三天后。

许是神明显灵或是谢敬遥真的意志坚强,生命特征趋于平稳,只是一直没有醒过来。

石磊进来,见她伏在床边,不由道:“少奶奶是不是累了?”

付清如摇头。

石磊因为追查这批刺客的事,又加上军中元老高官及众舆论要应付说辞,没有对外公开,弄得精疲力尽,也没深思,聊几句就离开了。

门缝落好,房间里又恢复寂静。

付清如望向谢敬遥阖着的双眼,伸手掖了掖被角,似乎找不到什么话题,两人在一块儿时可说的话不算多,但最终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事来。

“敬遥。”

她目光柔和,声音轻轻的。

“这外面的花开得多漂亮,再替我摘一束好吗?”

傍晚,他发起高烧。滴水难进,还是她和护士硬把牙关撬开,费了好大劲才把药喂进去。

她甚至听见他偶尔断断续续的呓语,凑近听也听不大明白,似乎在叫着谁的名字。

听说谢敬遥很小的时候,督军就娶了三房太太,二太太自那之后心情常常抑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他开始不管不问,索性每日就吃斋念佛。

他几乎没享过多少其乐融融的亲情,督军南征北战,因为二太太的态度当这个儿子也是可有可无的。

纵使锦衣玉食,久居偌大的府邸竟找不出亲近的人,想必一个人很孤独吧。

所以,他不得不学会伪装自己,从来不在人前流露真情实感,因为只有伪装,才能让他在险恶的人情世故里保住自己。

房间里冷冷清清的,静得没有一点声响。月亮遥遥挂在树枝上,洒落一地凉白的光。

风吹进来,微微撩起窗帘,吹得付清如打了个哆嗦。

她昏昏欲睡,口里念叨道:“你什么时候醒?你……你可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

“你还在这里,我怎么舍得死,舍得你当小寡妇呢?”耳畔忽然传来低低的声音。

“我才不要当小寡妇。”她无意识地反驳一句,猛地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瞧,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醒了。

谢敬遥眼睛半睁,虽然看起来虚弱,声音也很小,但字句清楚,分明是在看着她。

她愣了下,揉揉眼睛道:“你醒了!”

刚要转身,被拉住胳膊。他抬眼,嘴唇白得跟纸差不多,笑了笑道:“我还从来没见你这样,难道真怕我死了守寡?”

这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打趣,想到他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早就听见自己的话,她甩手就要走。

谁料手腕被他牢牢抓住,一时之间抽不出,回过头,却看他睁眼看着自己,只是笑。

付清如道:“你松手,别动了伤口。”

谢敬遥充耳不闻,凝着她道:“你好好地待着,就动不了伤口。”

她微微别开视线,说:“我去叫医生。”

她想硬拿出手来,他立刻皱眉轻吸了口气,她吓一跳,忙问:“怎么了?伤口疼吗?”

谢敬遥抬头,将她拉到身边坐下,“有你在,就不那么疼了。”

手心骤暖,被他星星梦的话搅得心慌意乱,她别过脸不和他对视。

他还要欺瞒她,还是欺瞒他自己?

护士来换纱布上药,付清如才退出去,关上门前,看见那腰背上狰狞的伤痕,大的小的,不知道是这次爆炸添的新伤,还是过去在战场就留下的。

看在眼里,她不禁心一紧。

谢敬遥眼皮都不抬,任由护士包扎伤口。能活到今天,他就不知道什么是伤。

见付清如出去,石磊道:“少爷,这几天你都躺在医院,不是真的为了养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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