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姗在温氏旁边坐下,端起一盏兑了蜂蜜的茉莉花茶,垂眉喝了两口,眉眼弯弯笑道:“娘,离哥儿和果哥儿来了没?我可许久没见他俩了,长高了没……”
温氏一脸慈和,道:“来了,在老祖宗那里玩呢,你过会儿也去瞧瞧……对了,小石头学会叫人了么。”
说起这个,南姗更是笑如春风:“会了,现在爹和娘的发音,都能咬字清楚了,哪像刚开始,逮着我叫‘羊’,对着王爷喊‘街’……前两天,他还自己掰着桌子站了起来,要抓桌上的葡萄吃呢,他手劲儿颇大,又不懂控制轻重,刚握在手里的葡萄,就被他捏破了,溅了王爷一脸葡萄汁,哈哈,笑死我了……”
后头还有,见此情状,南姗乐得捧腹大笑,笑的东倒西歪,捏爆葡萄果的小石头,嫌恶的甩着黏腻的小巴掌,小嘴一扁,哇哇哭了,萧清淮看着一笑一哭的一大一小,哭笑不得的自个擦脸,顺便拿脚趾挠南姗的大腿,斥她‘儿子哭成那样,你还笑,还不快哄小石头!’。
温氏掩唇失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哎,你都当娘的人了,怎的还如此胡闹……”话至半途,又停下,若非女儿的夫婿心甘情愿的纵着宠着爱着,哪个成婚的女子能比在娘家过的还快活。
南姗扭了扭帕子,虚心接受老麻的意见:“好嘛,我以后不胡闹就是……”可萧清淮先生很喜欢和她胡闹哎,她若规规矩矩的温柔娴雅,萧清淮还要很多心的咨询她,是否哪里不痛快了。
和温氏待坐了好一会儿,南姗当即溜之大吉,屏蔽掉众多前来搭话的女眷,溜去了温流庆那里说话,温流庆的岁数已经超级一大把,走起路来仍阔步威武,南姗时常看的心惊胆战,见他身姿疏落的迈大步,就想伸手搀他一把,目前,就整个京城而言,再也找不到比这位老者还高寿的人了。
南姗很自发的扶住温流庆的胳膊,东瞅西望一番,奇道:“咦,老祖宗,离哥儿和果哥儿呢,我娘说他们在您这儿玩的,怎么没瞧见……”
温流庆目光很和煦,嗓音已苍老暮暮:“谭光和谭杰带他们到别处了……”瞅了一眼容色娇艳的外曾孙女,笑问:“你一人过来的,还是五王爷和你一道来的?”
南姗满脸笑意,扶着温流庆在他的小花园中散步:“王爷和我一道来的,这会儿在前厅呢……老祖宗的身子还是这么硬朗,待再过些日子,小石头学会走路了,我领他来看您老人家。”
温流庆扑哧一笑:“你不怕我这个白胡子老头吓着他呀,你四哥家的小丫头,第一次见着我时,可吓得哇哇直哭……”
南姗抿嘴轻笑:“女孩儿比较胆小嘛,小石头胆子可大呢,王爷抱他去看仙鹤,他摆着手非要摸两下,我都不敢去摸呢……小石头可爱抓东西了,我还怕小石头抓您老的胡子顽呢,他可没少揪王爷的头发……”萧清淮先生第一次知道,啥都不懂的弱龄稚子,居然这么能折腾。
南姗陪温流庆说了好长时间话,温玉玳舅舅亲自过来请温老祖宗去观拜堂礼,不提陵安侯府有权有势,单冲温流庆这块老招牌,前来贺喜的宾客,上至皇家王爵,下至名门世家,来的齐整体面,婚礼办的十分热闹。
拜堂礼完成后,男女两处分别开宴,睿王妃和陵安侯府素有交情,这等喜事的场合,若无大事自不会缺席,四王妃彭氏也亲临温府,温文娴雅的和南姗互相问候,南姗暗槽槽的想,在外头的萧清裕定也和萧清淮扮演着兄友弟恭。
参宴便免不了吃酒,南姗已断了给小石头的口粮,便不限制饮酒了,不过她只喝了几盅,面颊便红得颜若桃花,南姗酒量其实还不错,就是极容易上脸,跟随而来的云芳,很尽职的提醒:“王妃,王爷交代过了,不许你多吃酒,免得酒劲上来后头疼。”
南姗滚烫着绯红的面颊,很听话的放下酒杯——出嫁要从夫啊。
☆、第169章 转啊转
温谭川的喜宴散时,天色即将擦黑,南姗心里因挂念小石头,便没多作停留,驶回家里的马车轿帘落下后,萧清淮劈头便问:“今日可有人欺负你?”
南姗本正搓着泛烫的脸颊,闻言一愣:“欺负我?谁敢欺负我?”
萧清淮打开随身携带的折扇,给南姗打起凉风:“有没有哪个倚老卖老的人,对你说难听刺耳的话,有的话告诉我……”
南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晶润的牙齿:“这个还真没有……所有的人都夸我,被天大的福气砸到了。”伸臂攀住萧清淮的颈子,吐气热呵:“王爷,现在敢开口训我的人,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你别为我操心了。”
喷在脖间的热气,还残存着浅薄的酒味,萧清淮捏捏南姗娇俏的鼻子,板起清俊的脸庞:“不是喝了醒酒汤么,怎么还这么大酒味……”南姗嗅嗅萧清淮的衣领,吃吃的笑:“你身上的酒味比我还大……”
萧清淮抱着倚在怀里的南姗,低笑着打趣道:“你怎么跟小狗似的。”
南姗顿时大怒,转眼间变身成辣妹子,张嘴便咬萧清淮近在迟尺的耳朵,言辞模糊的哼哼:“你才是小狗……”
萧清淮轻呼一声,微微吃痛:“你咬我做甚么……”
“王爷也没少咬过我,我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南姗的理由十分充足,眼波俏转间,笑得嫣然:“王爷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再咬回来的,是罢。”
萧清淮先前活着的十五年,极少有与人嬉闹玩乐的时光,自把南姗娶回窝里后,性子宛然练了乾坤大挪移,更兼小石头盆友出生后,萧清淮以往不曾有过的活泼烂漫,全被勾了出来,明知南姗拿话套他,仍啊呜一口咬了回去:“谁说我大人有大量,我小心眼的很……”不仅先咬耳朵回了本,还顺便收了一点别的利息。
南姗捂着发痛的嘴唇,目光幽怨,萧清淮心情极好,摸着南姗的脑瓜提醒道:“姗姗,我对你做过许多事,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全部都以其人之道再还给我。”
夫妻间的各色姿势上升了一个新高度,南姗静默片刻,忽道:“……那回去后,我背王爷在屋里走两圈?”
萧清淮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你才几斤几两,还背我走两圈?姗姗,其实,你是想让我背你玩吧……”南姗讪讪的发笑:“王爷真是英明。”被赞英明的萧清淮,闷声笑着给南姗说悄悄话:“你该知道的,你哪怕想爬树捉鸟,我也只会给你摆梯子,以后想让我背你溜达了,只管往我背上趴便是。”
南姗枕在萧清淮的肩头,欣然的嗯了一声。